蕭景焱腳步一頓,低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穩卻帶着力量:“很好。”
顧清塵看着,挑挑眉,笑了:“啧,留下一地小尾巴啊。”
蕭景焱沒理他,隻繼續前行。
再往前,是山門邊的白石道。那處原不設人,但今日卻早早站着一人,一身白衣,衣袍迎風獵獵,正牽着一匹極精神的白馬。
“你們終于下來了!”顧鴻軒朝兩人揚手,笑得比日頭還耀眼,“我都快曬脫皮了!來來來,酒我已經溫好了,三日酒宴不醉不歸!”
顧清塵腳下一頓,偏頭看他:“三日?”
“當然啊。”顧鴻軒拍了拍馬背,“咱們家清塵可是要風光出嫁的。”
“他娶我。”
“哦,那我寫錯對聯順序了。”孤鴻軒立刻改口,順手從袖裡掏出紅紙對聯一卷,“你娶他也行,我不講究。”
顧清塵看了蕭景焱一眼,眼裡含笑:“你不解釋解釋?”
蕭景焱沒說話,隻翻身上馬,伸手一拉将顧清塵一并帶上,刀鞘磕碰在馬镫上發出一聲輕響。
“來不及了。”他說,“馬已經備好了。”
顧清塵被他拉得一愣,随即低低笑出聲,在馬背上偏頭望他,笑得像隻沒良心的狐狸:“景焱啊,我婚服還沒做,你先借我一件?”
蕭景焱微微偏頭,耳尖紅了紅,卻沒說話。
兩人騎馬并肩,穿過白石道,走出靈劍宗山門,朝下界而去。
身後衆弟子仍立于原地,久久未散。
日光越升越高,将兩人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仿佛這一走,不隻是離開宗門,而是真正步入了屬于他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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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靈劍宗主殿之巅,段宗主負手而立,遠遠望着他們漸遠的身影。
身後長老低聲問:“宗主,真的不攔?”
段宗主輕輕搖頭:“攔得了一時,攔不了一世。”
他聲音極輕:“那孩子啊……早就不是我們能留住的了。”
風從他袖邊掠過,帶着一絲極淡的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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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靈劍宗無戰事,無告示,無鐘響。
但整個修真界很快就知道:顧氏之人,終于帶着他親手鑄的刀,從靈劍宗,正正經經地——牽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