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進度:重建“終止之夜”】
【目标:找到真正做出拔管決定的人】
【提示:記憶并不等于真相,副本中每一段“記憶”可能都遭到過系統篡改】
【當前存活者:7人】
重症病房的大門在蕭景焱面前緩緩開啟。
門内光線極暗,隻有牆角某個老舊監控儀還殘存微弱電流,屏幕上閃爍着模糊圖像。
金屬床架排列整齊,幾張床上仍躺着“人”,面上蒙着白布,隻露出喉嚨處插着呼吸管的接口。
那一瞬間,冷風從門後湧出。
蕭景焱的視線被某種熟悉的記憶攫住——
他記得這個布局,記得這個角落。
——這個房間,他來過。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NPC護士模樣的女人走了過來,表情空白,嘴角似笑非笑。她手中拿着一份帶血的病例報告,聲音幹澀:“K-28,你終于回來了。”
“主治醫師說你當晚是最後一個進入病房的人。”
“我們想知道,你是怎麼簽下這份表格的?”
她将病例攤開。
簽名處赫然是——顧清塵。
蕭景焱目光一凜。
“你剛才不是說是我簽的?”他低聲道。
女人輕輕一笑,面部肌肉抽動:“你說了,你做不到。”
“你讓他自己簽的。”
這與他手中那份“終止治療申請表”的内容完全矛盾。
第一份文件寫的是“蕭景焱簽署”;現在的,卻顯示顧清塵親筆簽名,甚至備注了一行:
“我自願放棄治療,授權K-28見證決定。”
顧清塵出現在門口,一身白大褂,依然帶着輕描淡寫的笑:“你看,記憶和文件都不會幫你。”
“系統想讓你自己說出那一晚發生了什麼。”
“你不說出來,就會不斷有NPC變換口供,直到你再也分不清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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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焱緩緩掃視房間,七張床,七具人形,每一具都可能是某個曾在副本中“死亡”的玩家形象再利用。
他走向最角落那張床,伸手掀開白布。
顧清塵的臉,靜靜地躺在裡面。
——這是記憶中的畫面:第八輪,他最後看到顧清塵的模樣。
眼睑閉合,嘴唇發白,呼吸機滴答作響。
就在他彎腰去摸那根呼吸管時,門口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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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他!”有人怒吼。
是那名穿着保安服的NPC,他沖了進來,身後還跟着那個抱着布偶兔的馬尾女孩。
“他沒死!”馬尾女孩盯着蕭景焱,眼神狠厲,“你們醫生都在騙我們,他還能搶救!你親眼看見數據了——那晚你還跟我們說‘或許還有可能’!”
“結果第二天他就死了!”
“你怎麼解釋?”
——信息開始沖突了。
另一段記憶浮現:
那晚,他确實猶豫過。系統給出的是“不可逆昏迷”判定,但腦電圖曲線微弱跳動,意味着他還可能恢複。
可是……他放棄了。
不是因為系統,而是因為——
他看見了顧清塵眼角那一滴淚。
不是植物人會流的淚。
是清醒之人,知道自己被放棄、卻無法發聲的絕望眼淚。
那一刻,他突然就不敢再賭下去了。
“我怕他醒過來。”蕭景焱低聲道,“醒來後,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