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走廊盡頭,像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冷漠地注視着他們兩個。
蕭景焱的指尖緩慢收緊。
他低聲問:“你無法離開這裡嗎?”
顧清塵搖了搖頭,神情平靜得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我永遠都無法離開。”
“但是呢……”他看着蕭景焱,目光沉靜,“這次我依然會陪你走到最後。”
“這次,我會确保你做另一個選擇。”
“你不屬于這裡,沒必要為了我,一次又一次經曆這些。”
蕭景焱的心髒狠狠抽緊了一下。
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可那記憶之門死死關閉着,像一堵嵌滿黑釘的鐵牆,堵住了所有真相,隻留下一絲刺痛,鑽進神經深處。
那種痛楚讓蕭景焱的身體本能地繃緊,一股無法言說的恐懼與渴望同時翻湧而上。
他怔怔地看着顧清塵,喉結微微滾動,嗓音沙啞到幾乎聽不清:“我……做過什麼選擇?”
顧清塵沒有回答。
他隻是看着蕭景焱,黑白分明的瞳孔裡,映着走廊盡頭那扭曲的門。
下一秒。
蕭景焱的心髒猛然一陣劇痛,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撕開記憶的縫隙沖出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喉嚨卻自行發出了聲音:
“不可以。”
顧清塵微微一怔。
蕭景焱自己都愣住了。
他不知道這句話從何而來,像是某種超越理智的本能,甚至連語調都帶着難以抑制的顫抖和憤怒。
“不要讓我做另一個選擇。”
顧清塵靜靜地看着他,眼底深處的情緒終于波動了一瞬。
片刻後,他輕輕笑了一聲,像是掩蓋某種瀕臨崩潰的東西。
“傻子。”
“你連自己說的什麼都不知道。”
蕭景焱閉了閉眼。
他不知道。
可他知道,他的身體記得。
他回來過九次。
九次都做了同一個選擇。
九次都走回了顧清塵身邊。
哪怕再可怕,再絕望,再痛苦,他都毫不猶豫地回來。
因為顧清塵在這裡。
——所以他也一定要在這裡。
即使失去記憶,身體仍然牢牢記得這個名字,記得這個人,記得每一次他為了這個人,做出的那個選擇。
顧清塵,顧清塵。
他低聲念了一遍。
黑暗的走廊裡,耳釘上的紅寶石微微晃動,像極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