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着門口,他還是聽得出來是誰進了辦公室。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現在沒人進我的辦公室還敢不打招呼。”紀風扭了扭脖子,順手給陸錦和倒了一杯酒。放在吧台邊。
陸錦和的眼神停留在锃亮地闆上自己的倒影:“你最近還挺忙。”
紀風靠在大理石櫥櫃上,穿着一件幹淨的襯衫,勒着身上的肌肉線條,擡頭想了想:“自從簽了條約之後經濟就瘋狂上升,事情多了一點,但是情況都很好,沒什麼好擔心的。”
“也是。”陸錦和抿了一口酒。
“過來。”紀風沖他招招手。
陸錦和慢慢靠過去,輕輕倒在他的懷裡。
紀風微微低頭,用手攬着陸錦和的腰,即使他很久沒有進行武裝訓練,陸錦和每次還會震驚于他的肌肉尺寸,伸手犯賤似的捏了捏。
紀風靠近他的頸部聞了聞,氣息輕柔地可以忽略不計。
接着才幹脆地吻了一口,忍不住又抱緊了一點。
陸錦和闆着老半天的臉,弱弱擠出一絲笑容。
紀風把他的臉調過來,兩個人深深地吻了一口,紀風忍不住把他抱起來,在地上悠悠轉了一個圈圈,等到差不多才松開。
陸錦和一愣,一把把他推開。
紀風眼睛一瞟,秘書抱着一堆文書站在一邊,臉上是闆着的,手指掐文書是用力的,看來已經被尴尬了一通。身子一晃坐起來。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這裡留了幾個文件沒簽。”秘書尴尬地咳嗽了一下,“我先出去了。”
紀風和陸錦和對視一眼,老臉通紅。
明天新聞頭條有了。
圖書館外圍。
幾個士兵和軍官成一組,慢慢在周圍巡邏。
紀風看了被圖書館外牆外面放着一塊巨大的建築遮光布。
“這是什麼。”
“防止光照進去,保險起見,我們從樓頂上去。”一邊的軍官解釋道,“如果不擋着,生化品就會追着我們咬。”
“生化品?”紀風一愣,哪來的生化品?
“您沒見過嗎?就纏繞在館藏品上面,光一照他們就開始動了,推測是冷血動物的升級仿制品。”
紀風歪歪頭:“沒見過,我上次來,好像隻有書。”
兩個士兵給他們纏上背帶,系上繩索,一點點從圖書館頂層下降。
“我們檢查過了,第三層是一些普通個人資料,專門記錄當時首都的居民,覆蓋範圍很全,每一個都有。”繩索緩緩沿着鋼絲下滑,“第二層是走廊。”
“第三層放着這幾個大書架,專門用來記錄誰是非人造人,本來隻記錄了殖民過來的人類,但是孤兒院成立後,又放了幾批新的資料進去,至于牆上的藝術品,我們移交到了市區的博物館,您已經看到了。”
兩個人落到了地闆上,紀風眯着眼,這才看清,那幾個大書架到底有多壯觀,依附在書架上的生化物相當精巧,像是會活過來——不,已經活了過來。
“所以第三層就不能進光,前期我們總是愛在這裡放大的探照燈,所以總是有士兵犧牲,這個生化品也沒辦法帶走,我們就暫時保留。”
軍官拉亮了一條微弱的熒光棒,微弱到隻能看清楚書脊上的字:“這個就是它們能接受的光亮。”
紀風點點頭:“那下面的實驗室……”
“這裡開了個洞。”軍官指了指,“下去就是,下面可以開燈……”
紀風回頭看了看,生化物的頭顱威武着,像是那個曾經光輝的文明一般。
“聽風聲,你混的很不錯啊。”陸景恒看清來人後,微微笑笑,張口道。
陸錦和把外套脫了下來,淡淡道:“還行。”
“還行?”不止吧?”陸景恒挑了挑眉。
“那當然沒你威武。”陸錦和輕輕靠在一邊,“我媽媽她長什麼樣?”
陸景恒抱着胳膊:“就為了這個問題?”
“就為了這個問題。”
“黑色直頭發,眼睛圓圓亮亮的,很愛笑。”陸景恒聳了聳肩,“你知道嗎,其實我記得不太清楚了。”
“不愧是你啊。”陸錦和淡淡地打開棋盤,攤在桌子上,“你知道嗎,你被判了死刑,隔兩個月就要上路了。”
陸景恒歪着腦袋擺棋,沉吟了半晌,摸了摸蒼白的胡茬。
“你知道嗎,我上路應該是在峽谷的那個時候,現在晚了六十年,有個老婆有個兒子,雖然我把他們都丢掉了,但我很開心。”
陸錦和頓了頓:“沒有兒子會勸你上路,但你該安息了。”
“我也沒把你當兒子看,陸錦和,你會是不凍港總督,會是紀風的身邊人,會是不凍港行會的二把手——”
“一把手。”
“但不會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在我把他丢到孤兒院那天,就永遠死在那裡了,他和我的妻子一樣。”
陸景恒說罷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