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漸稀少起來,偶爾有幾隻路過的貓咪輕盈地走過,它們好奇的目光掃過那個不起眼的角落,才發現那裡還站着兩個人。
冷靜,冷靜。
阿喬在心中對自己說。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緊緊抓住基尼奇的手腕,壓低了嗓音:“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基尼奇隻覺得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牢牢握住,令他下意識地皺起眉頭,試圖掙脫這股束縛,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抽出自己的手。
于是他放棄了掙紮,眨了眨眼睛,迎上阿喬的目光,眼中滿是疑惑。猶豫片刻之後,他還是鼓起勇氣開口說道。
“我說過,你可以開價。”
然而阿喬卻十分不按套路出牌,從鼻孔冷冷中哼出一聲,說道:“不用!”
“……”
基尼奇有些感到頭疼,隻見他素淨的小臉上少有的出現了迷茫,看着阿喬的眼神中有些許費解。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竟然會有人拒絕接受報酬?
他知道,自己在這裡這個陌生的國度人生地不熟,認識的隻有眼前的這個家夥還有才遇到不久的旅行者。
還在那種情況下欠下了救命之情,他本以為阿喬把自己安頓下來後就離開了這裡,再也不回來。他也已經做好了在有生之年若還能遇見阿喬就再償還這份報酬的準備了。
因此他原本的計劃隻是找一處落腳之地,湊夠足夠的資金,慢慢再想辦法回到該回的地方。
……隻是他沒想到,阿喬又回來了。
在基尼奇的認知裡,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都是建立在等價交換的基礎之上。即便是在他孤身一人之後,每次接受鄰居的好心接濟,他都會想盡辦法去給予對方同等價值的回報。
盡管為此吃了許多苦頭,但基尼奇始終堅信這種生存方式才是最合适自己的。但是阿喬的反應徹底打破了他心中一直堅持的理念,他也因此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隻見惡龍控制着力道抓着基尼奇的手腕,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透過他的皮肉看到他内心深處的想法。
那雙龍目此刻正閃爍着掠奪和固執的光芒,阿喬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不是在心裡盤算着隻要還清救命之恩,咱們之間的交易就算徹底結束?哼,這絕對不可能!你不會天真到認為你的這條小命僅僅值幾個摩拉吧?别做夢了!本聖龍可不接受賒賬這種事,更何況吾可比你更清楚你自身所擁有的價值,基尼奇。”
“……”
面對阿喬咄咄逼人的氣勢,基尼奇不禁抿緊了嘴唇。他隻感到一陣頭痛欲裂。他向來不愛糾纏,尤其是遇到像阿喬這樣強勢的家夥時,更是顯得束手束腳。
沉默寡言的他基本上習慣了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态度,但此時此刻,面對阿喬的質問,他卻隻能從幹澀的喉嚨裡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那麼......你的意思是?”
阿喬心中充滿了無名怒火,但他卻無法确切地知曉這股惱怒究竟源自何處。
他極力壓抑着自己的嗓音,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帶着不容置疑的口吻緩緩說道,“救命之恩,理當以命相償。哈哈哈哈哈!本就該如此,基尼奇!你的性命已不再歸屬于你自己一人所有,從過去,現在到未來!永永遠遠地屬于吾——偉大聖龍庫胡勒阿喬!”
“……”
基尼奇金綠的瞳孔微顫,大腦飛速運轉思考着,一時間無人說話,空氣也沉默下來。
他說的沒錯,基尼奇在心中對自己說道。這是救命之恩,更應該付出對等的回報。雖然他總是覺得阿喬的面容有些許眼熟,他說不上來,更不知道阿喬是什麼身份。
龍?
還是人?
納塔這麼多龍,總會有他沒見過的。在這裡,他和自己的本應該也隻是交易關系,僅此而已,其他的他不關心。
隻見少年始終低垂着頭顱,久久未曾出聲,視線牢牢鎖定在自己與阿喬相互緊握的手臂之上,就在阿喬幾乎認定基尼奇将會斷然拒絕之時,基尼奇終于緩緩擡起了頭,那張略顯稚嫩的面龐上流露出一種仿若經曆過深思熟慮後的神情。
緊接着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像是答應明天吃什麼一樣輕松,平靜地繼續說道:“如此看來倒也算作一場合情合理的交易,既然如此,我接受了。需要我稱呼你為主人嗎?”
“……”
“……”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