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完全靠近,便聽得遠處一陣清脆的兵刃碰撞的聲音傳來。阿喬有些驚訝地挑了下眉毛,但他腳下的步伐卻并未因此停歇半分,反而加快速度,向着聲音傳出的那個方向疾馳而去。
當阿喬逐漸接近聲源時,眼前的景象令他也有些驚訝。盡數魔物已經被消滅殆盡,隻見那站在營地中央的是一名擁有火紅發色的男子,他背對着阿喬,單手就可以拿起一把沉重的雙手劍,一滴滴滾落的血珠還在不斷的從那劍刃上滴落。而那顆火系神之眼更是随着他的呼吸起伏閃爍,鮮豔刺眼。
或許是察覺到了身後的細微動靜,紅發的年輕男子猛地轉過身來,眸光淩厲兇煞,高高舉起那柄寒光四射的雙手劍,劍尖遙指着阿喬所在的方位。
“……”
一時間無人說話,四目相對。片刻後,男子才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一般,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緩緩放下了手中緊握的武器。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冰冷的臉上露出一抹歉意,開口說道:“剛才我感覺到有非同尋常的氣息正在靠近,還以為是有深淵魔物靠近,實在抱歉,你有受傷嗎。”說罷,他再次将阿喬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似乎想要确認眼前之人是否安然無恙。
“你很敏銳,人類。但吾不喜歡被人用武器指着,做好支付代價的準備了嗎?”
他心想,怎麼這一個面照就讓對方察覺到自己不是純正人類這件事?明明隻是個擁有神之眼的家夥,也會有這樣的本事實屬意外,他不禁開始自我懷疑,難道真的是自己隐藏氣息的本領很差勁?
“納塔人?……是我的疏忽,這一點我不會否認。想來閣下沒有受傷是萬幸,不過眼下并不方便,若閣下回到蒙德城,請來天使的饋贈找我,就說是迪盧克的客人,我會鄭重向你賠罪。”
紅發男子凝視着阿喬身上獨具特色的納塔服飾,瞬間就判斷出了他的來曆。不過此刻這個名叫迪盧克的男人似乎有要事在身,并未對阿喬的身份有太多興趣。隻是先簡單地道了個歉後,便神色匆匆地離開,看着方向,應該是趕往下一個丘丘人部落。
阿喬望着迪盧克遠去的背影,又緩緩将視線移回眼前這片滿地狼藉的戰場,找不到一處幹淨的落腳之地。
他默默收回了想要踏出一步的腳,有些感到沒勁地沿着來時的道路返回,想着下一次再見面的時候一定要因為這件事狠狠地訛上他一筆。
沒有人察覺到悄悄離去的阿喬竟然又悄悄溜回了隊伍之中。已經清理掉了攔路的魔物後,所以這一路走來可謂是異常順暢,車隊很快便穿過了甯靜祥和的清泉鎮。
随着路程的推進,沒多久就能看見道路兩旁的葡萄架開始逐漸增多起來。阿喬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勤勞的農夫正忙碌地穿梭于葡萄架間,挂着樸質的笑容采摘着成熟的果實。
腳下的道路也不知何時變得愈發寬敞平坦起來,就在這時,一座異常瑰麗的高大建築出現在衆人眼前。
“晨曦酒莊……我們到了。”
商隊的馬車停在了門口,領事吆喝着卸了貨,一個不長不短的委托到這裡就差不多結束,沒有被魔物聚集襲擊就已經對于他們來說是最好的保佑。
衆人分發着傭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色彩,阿喬掂了掂手裡沉甸甸的摩拉,才多少有種從沒錢養仆人的緊迫感中收了回來。
“也不知道那個小鬼醒了沒有,不會一個人擔驚受怕地躺在病床上嗚嗚哭泣?”阿喬喃喃自語着,幻想着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像是已經親眼見證到了的心滿意足地将摩拉放在口袋裡,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了。
沒有再過多停留,阿喬拜别了想要挽留他留下來吃頓晚飯的冒險家,沿着來時的路返回蒙德城,腳步竟是自己也沒發現的輕快。
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去,等到了城門天色也已經漸漸變黃。路過城門的時候,他無視了呼喚自己的不知是哪位路過士兵的聲音,此時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路來到了西風教堂。阿喬先是在門口徘徊了片刻,做好了心理準備後才帶着一袋子摩拉打開醫療室的大門,然而他看到的,隻是一張空無一人的病床——
阿喬還沒來得及提起的笑容就這樣凝固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