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霧是它搞的鬼,師尊……”話沒說完,殷甯隻覺頭腦眩暈,渾身無力,一頭栽到下去。
任之恩伸手,動作巧妙地接住殷甯的身體,悄悄收起霜華,也跟着閉上眼,一同倒下去。
雖然霧妖也能吐霧,但是,能籠蓋整個村落的大範圍霧氣,沒有築基期以上絕對造不出來。
這個小霧妖不過剛剛開靈,多半是個迷惑他人的幌子,不然将計就計,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背後作亂。
被我的迷霧迷暈了吧!小妖在二人身上繞着轉了好幾圈,心中得意。
诶?那個拍飛我的劍呢?霧妖轉了轉,沒見蹤影。算了,不找了,先把這兩個人帶回去再說。
等樟樹回來一定會誇獎我的!
霧妖艱難地把人拖進地洞裡,用藤條将戰利品的雙手綁住,然後歡快地飄了出去。
任之恩掀起眼皮,露出清醒的一雙眼,輕輕一動,就震斷了藤條,又劃開殷甯手腕上的束縛,把人叫醒。
“師尊,這是在哪兒?”
任之恩翻轉手腕,變出霜華,歸還給殷甯:“我也不知,霧妖把你我帶來此處。”
原來那小東西叫霧妖,但是師尊怎麼也中了她的伎倆?
殷甯瞧着任之恩如常的神色,頓時想通,她是故意中招的。
殷甯一骨碌爬起來:“師尊,你是假意暈倒?”
“嗯,此地霧氣太重,不容易找到源頭,不如讓敵人主動暴露。”
任之恩觀察着周圍,四周通向一個又一個地道,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個。
一條一條勘探下去太浪費時間,任之恩索性閉上眼,放開神識探查,倏爾睜眼,選定了一個方向。
任之恩和殷甯七扭八拐找到了一個冰冷陰暗的洞穴,進去後發現,裡面竟然全是屍首!
有四個孩子、三個成年人,他們的屍體皮肉幹癟,耷挂在骨頭上,駭人極了。
看衣着服飾,那三個成年屍體應該是修仙人士。與之前料想的沒錯,她們果真不是第一批來到草鞋嶺的修士。
殷甯忽然胃中翻湧,背過身去,不敢再看這吓人的場面。誰知道這畫面對于她這個二十一世紀的良好青年的沖擊有多大!
殷甯雙手扶着牆壁,面色青白,強忍着捂住嘴,生怕把早飯嘔吐出來。要是被師尊見到那樣肮髒狼狽的樣子,也太丢人、太毀形象了。
任之恩見她難受,朝她走過來,将手附在殷甯背上,滲入絲絲靈氣。
殷甯感到清涼感從後背傳進胃裡,從任之恩身上散發出的幽香也隔絕了屍體的腐臭味,殷甯漸漸平複下來。
“這些人都是被吸幹了精氣,多半是有妖誤入歧途,用邪法來提升修為。”
任之恩看殷甯難受,便扶着她退出去,遠離此地。
順着地道向上走,終于返回到地面上。殷甯坐在地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可剛剛那一幕怎麼也無法從眼前揮去。
好好的人,竟然輕易落得這個下場,隻剩下一身松垮的皮,随意丢在無人問津的洞穴裡。
此刻,她終于清晰認識到了自己如今所處的,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安定和平的社會了。這裡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
殷甯茫然,後知後覺的孤獨和恐慌瞬間包裹住了她。
見她狀态不對,任之恩蹙眉看去,心裡一驚,魂力不穩?怎會突然如此。
任之恩蹲下來與殷甯平視,摸了摸她的頭,慢慢地安撫,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肩上輸送靈力,輕柔地為她滋養神魂。
殷甯臉色泛白,渙散的眼神緩緩聚焦在任之恩的臉上,對上她關切的目光,心中更是澀然酸楚,委屈的心緒占據了大腦,忍不住伸手把人攬了過來,緊緊抱住。
見她如同挨了欺負的小貓一般尋求安全感,任之恩隻長歎一氣,溫順地任由她抱着,沒有打擾。
過了許久,殷甯緩過神來。但雙手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不願意把人放開,于是殷甯羞答答地打算再多享受片刻暖玉在懷的感覺。
正巧這時,一陣交談聲傳來。殷甯隻覺一條手臂帶着壓迫感,有力地環住她,眨眼間物換位移,就閃身藏到了大樹後。
正事要緊,殷甯抿唇依依不舍地放開了任之恩。
“人已經抓住了?哈哈哈哈幹的不錯!”來人聲音渾厚,竟然是福客來客棧的劉掌櫃。
劉掌櫃拍了拍小霧妖,目露貪婪兇光:“那兩個細皮嫩肉的女人在客棧裡,玩茶水玩得不亦樂乎,一看實力就不怎麼樣!”
聽到這話殷甯一臉黑線,憤憤不平地瞪着劉掌櫃這個大圓球。你才玩水呢,老娘那是在修煉!
任之恩見到他,證實了心中猜測。
首次見到劉掌櫃,就發現他不受迷霧影響,能在霧中視人。倒茶水時,手腕處有一道疤,分明是人皮放血的痕迹,多半是披着人皮的妖。
妖是能修煉出人形的,隻有不修正道的妖,化不出人形,才會剝占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