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有人發現他後院裡好多鳥兒貓兒的脖子被扭斷,皮還被剝了,原以為他能收斂收斂呢。”玉雅皺着眉頭說道。
“這也是他們家自己的事,隻能看他們的造化了。”玉雅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淡然。
玉雅側過頭,便看見婉妗的臉色有些不好。
“小姐,您怎麼了小姐?”玉雅急切地靠近,眼睛裡滿是擔憂地問。
“沒什麼事,隻是覺得有些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婉妗聲音微弱,對玉雅笑了笑。
“小姐累了的話就先睡一會兒吧,回到府裡還要點時間呢。”玉雅說。
婉妗點了點頭,眼皮慢慢往下合,閉上了眼睛。
夜晚,黑暗像一塊沉重的幕布,沉甸甸地壓在大地上,隻有幾點星光在遙遠的天際若隐若現。
這段時間在忙碌,讓婉妗有了理由解開了沉重的發髻,改成了辮子。
雖說這樣還是有點麻煩,但相較之前總歸輕松了些。
“雖說今天還是有點亂糟糟的,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玉馨頓了頓,“我之前被困在河對岸的時候,那才叫一個亂呢。”
“連飯都吃不飽,就惦記着女人,這算怎麼回事?”
“那你……”玉雅聽到這話,立馬緊張起來。
“我沒事,我躲得遠遠的。”玉馨咽了一口唾液,“大家一起找來的飯,那些男人卻威脅那些女子,要是不和他們睡覺就不給飯吃。”
“那些女子就不反抗嗎?”玉雅一聽就來氣了。
“反抗了,當然有人反抗,可妥協順從的人也不少。”她歎了口氣又說,“那些男的抱成一團,本來女子就少,再加上有人選擇妥協順從,反抗的力量就更加微乎其微。”
“那後來呢?那些反抗的女子有沒有得到旁人的幫助?”玉雅眉頭緊蹙。
“并沒有啊。當時大家都自身難保,哪還有餘力去幫助她們。”玉馨搖了搖頭,“我也什麼都做不到,就隻能幹看着那些男人越來越張狂。”
玉雅雖然心裡早有預料,但還是忍不住有些沮喪。
“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玉馨無奈地歎道。
“小姐,您願意把學堂改成收容所,對女子而言可是一條生路啊。”玉馨拳頭不由得捏緊,“聽聞有不少人借着收留之名,把那些女子拐騙回家。”
“怪不得路上看不到叫花子,估計都被拖回家生孩子去了。”冷笑出聲。
婉妗梳着頭發,手下的動作不禁重了幾分,一下子扯下了好些頭發。
這也是她想把學堂改成收容所的緣由所在。
那天聽了在學堂裡站出來跟她說話的女子雪刃的一番話後,她在心裡便有了這個主意。
學堂原本是傳授知識的地方,可在當下的情形下,對于那些身處困境的女子來說,它完全可以發揮更具意義的庇護作用。
她看到街邊那些流浪的女子,頭發蓬亂,面容髒污,眼神裡充斥着惶恐與迷茫,沒有可以安身的地方,隻能瑟縮在街角。
還有不少女子,遭受着惡勢力的逼迫,隻要稍有反抗,就會被毒打,甚至被囚禁起來。
而現有的收容場所,管理得極為混亂,不但不能為這些女子提供保護,反而淪為了某些人作惡的遮羞布。
學堂有着相對完備的建築設施,有足夠的空間來容納她們。
要是将學堂改造成收容所,就能為這些女子營造一個相對安全、穩定的環境,使她們免遭外界的侵擾。
郡主這個身份在這種時候還是挺有用處的,能夠更好地庇護這些女子。
階級問題歸階級問題,性别問題歸性别問題,在相同的階級層面上,受到壓迫的往往是女性。
陽平公主是皇帝最大的孩子,是先皇後所生。
先皇後出身于武将世家,其官品雖然在武将中不是最高的,但也排在前列,況且武将的官品過高也未必是好事。
而皇後,也就是陽平公主的養母,出身于世代文臣之家,是文臣世家中頂尖的家族。
陽平公主從小就飽讀詩書,還有軍功傍身。
别說是和公主比了,就算是放在皇子堆裡,單就她的出身而言,也要遠超許多皇子了。
但可惜,她是個公主。
即便她有諸多優勢加身,但她是個公主。
就像婉妗一樣,她是鑲洛王在府裡唯一的孩子,然而鑲洛王卻甯願收留男孩,也不願意用心栽培婉妗。
問就是這個時代都是這樣。
所以時代造成壓迫就不是壓迫了嗎?
燭光映照在牆上,投下一片光影晃晃悠悠地搖曳着,婉妗凝視着那跳動的火苗,眼神一點一點地變得認真起來。
“如果我能幫助她們,我都會盡我所能幫助的。”婉妗看向玉馨玉雅,目光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畢竟,如果女人都不幫助女人,那還能指望誰來互相扶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