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妗剛走到陽平公主的宮殿外庭,便見一群宮女太監正井然有序地從殿内退出。
陽平公主把他們都支走了。
婉妗心中泛起陣陣疑惑,不僅是因為在先前的幾輪劇情中,這時候的她并不應在這裡,最主要的是陽平公主從來沒有過和她單獨會面。
陽平公主。
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突如其來的邀約,讓婉妗頓感困惑與警惕。
當宮女請她進去的時候她仍然站在原地,看着這座宮殿,内心翻湧着複雜情緒。
進去吧。
婉妗心想。
她倒是想看看這次和以往能有多不同。
于是在宮女的引領下,婉妗邁入了陽平公主的宮殿。
宮女把門一拉,那扇厚重的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
“公主?”
婉妗沒有見到陽平公主,試探性的喊了一句,回應她的卻是一片寂靜。
明亮的燈光把宮殿照得有些空洞,不見一點人影。
突然,一陣急促的衣服摩擦聲劃破了甯靜,婉妗本能地想避開,卻受限于複雜的發飾與沉重的衣衫,她的動作變得遲緩而不靈活。
飾品碰撞的細碎聲響在空曠的大殿中異常清晰。
陽平公主手持匕首,猛地向她襲來。
婉妗隻能不斷後撤,試圖躲避這場突如其來的攻擊。
然而,當她退無可退,背部觸碰到冰冷牆石時,一切戛然而止。
陽平公主的匕首抵住了她的脖頸,婉妗拼盡全力攀住公主的手腕,身體緊繃,仿佛一根拉滿的弦。
她們的呼吸因剛才的激烈交鋒而變得急促,但彼此的眼神中卻無半分退縮。
“好身手啊。”陽平公主話語雖是誇贊,口吻卻透着冷意。
“公主你這是在幹什麼?”婉妗隻覺周身冷熱交替,分不清是熱汗還是冷汗滲出。
她想拉開公主的手,又恐激怒對方,隻得僵持着。
“我幹什麼?”陽平公主微微使力摁了下匕首,“你是不是也複生了?”
“什麼?什麼複生?”婉妗心下一驚,不敢去想那層可能的意思。
“呵……”陽平公主發出一聲冷笑,“上一次除夕夜,我可沒見到你,而且我清楚記得,你當時和我三皇弟在一起。”
婉妗頓感後背寒氣直冒,冷汗不住地往外湧。
雖說情節在多次輪回中有偏差,但大多時候她确實與三皇子在一起。
可公主是在哪一輪回穿越而來的呢?她知曉了多少事情?
“公主,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婉妗竭力裝出懵懂模樣。
既然不知公主意圖,隻能佯裝不知。
婉妗原以為公主會與她糾纏,未料下一刻公主便收起了匕首。
她茫然地瞥了公主一眼,深知怕是瞞不過了,剛剛那分明是在試探自己的身手。
“聽不懂?”陽平公主眉梢一挑,“我就料到你不會承認。”
陽平公主踱步坐下,擡了擡下巴示意婉妗坐在對面。
婉妗望着公主,滿心疑惑,卻還是依言落座。
陽平公主沏了茶,給婉妗斟一杯,又給自己倒一杯。
“你這身手倒是厲害。”陽平公主看似漫不經心地開口,眯着眼打量婉妗。
“彼此彼此,公主更勝一籌。”婉妗毫不示弱地對視回去。
又是漫長的對視,宮殿裡靜谧無聲,兩人眼中滿是試探。
“哈。”陽平公主的笑聲打破寂靜,“何必如此緊張?放松些。”
“公主方才持匕首刺來,一時半會兒可放松不了。”婉妗半開玩笑地說道。
陽平公主不緊不慢地抿了口茶,茶杯裡的茶水映着她深沉的眼眸。
“我剛剛是在試探你。”陽平公主直言,“我記得你會武功。”
“那也不能表明我與複生之類的事有關。”婉妗鎮定地回應,“也許我隻是深藏不露呢,公主怎麼肯定我跟什麼複生有關?”
“那就算我判斷失誤。”陽平公主漫不經心地看着手中的酒杯,“但那又如何呢?”
是啊,又能怎樣呢?
陽平公主就是她自己,她自己肯定了解自己,不是什麼奪舍之類的。
隻要陽平公主一口咬定沒有什麼複生之事,誰又會因為婉妗的一面之詞去逼問她什麼呢。
“公主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婉妗不動聲色地回應着,一邊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陽平公主。
視線交彙間,陽平公主已經了然婉妗的想法。
“既然是複生的話,你也知道你會死吧?”陽平公主放下了茶杯。
她确實每次都死了。
婉妗在心裡默默回應。
不過不是陽平公主以為的那種,陽平公主以為的婉妗的死隻有上一世和這一世,和她一樣。
可婉妗是在無數個回合裡死了無數次,不停的重複着、循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