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聽守門的老六說,公子掀開車簾往裡頭丢了一樣東西。”
一旁束手站立的周嬷嬷說道。
“哦?什麼東西?”
崔秀容一怔,停下了砸東西的動作,轉頭看周嬷嬷。
周嬷嬷是她的陪嫁嬷嬷,一直對她忠心耿耿,她也一向視周嬷嬷為心腹,不然也不會在她面前如此的不顧及行為大砸特砸。
在秦家其他人眼裡,她崔秀容可是一位雍容華貴,秀媚多姿的當家夫人,可能唯一有點缺憾的是,她不是秦翰的原配夫人,而是繼室。
“夫人,奴婢的意思是……”
周嬷嬷打住,眼神遊離,似乎在琢磨要不要繼續往下說。
但崔秀容卻明白了她後頭是什麼話,“你的意思是馬車裡有人?”
她驚得有些失态,眼睛圓睜,嘴巴微張,好久忘記合上,跟一隻遭了幹旱的嗓子幹澀呱不出聲兒的□□似的。
“是,看門的老六是這樣說的,而且裡頭是個女子!”
周嬷嬷把話說完,又神色不動地看着崔秀容。
“他的馬車裡怎麼會有個女子?”
崔秀容不能信,秦嶼舟有潔癖,而且不近女色,這在京都的高層圈子裡幾乎人人皆知。
“奴婢也是不解,所以趕緊來回禀您。”
周嬷嬷繼續說,“那幾個食盒就是被公子裝上了那輛馬車,至于是不是送給那女子的,奴婢不知。”
是啊,想知道,那得跟上去瞧瞧。
可話到這裡了,崔秀容跟周嬷嬷都明白,那食盒無疑是送給那馬車裡的女子了。
到底是哪家閨秀能得了秦嶼舟的青眼?
“嬷嬷,你覺得他這是想要娶妻了?”
崔秀容無力地跌坐在凳子上,眼神呆愣。
怕什麼就來什麼?
她不過才掌控了秦府的中饋三年,這三年時間裡,她把府中事務打理的順順當當不說,還暗中賺了一筆,用這賺來的錢她在城裡置辦了倆宅子,仨鋪面,這才是僅僅三年得的好處,若是能當家十年呢?二十年呢?
她想想就覺得眼前銀子在飛。
可是,秦嶼舟是秦家的嫡長子,一旦他娶妻,那麼秦府的中饋還能是她崔秀容的嗎?
“不,不能讓他娶妻,最起碼三五年内不能!”
崔秀容一拍桌子,神情淩厲,“嬷嬷,你馬上去備車,我要去城外寒秋寺一趟,對了,你去把我給老太爺寫的佛經也帶上,把它供奉在菩薩跟前,求菩薩保佑老太爺早點好起來。”
“夫人真是孝媳啊!”
周嬷嬷誇張地贊了一句。
“快去吧,讓小蝶去安壽堂找她姐姐說會兒話吧,她們姐妹情深,我也不好老拘着小蝶……”
“嗯,夫人的善心小蝶姐妹都是感激的。”
周嬷嬷點頭,表示明白崔秀容的意思了。
崔秀容這才揮揮手,周嬷嬷退下去了。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安壽堂裡的老夫人秦馮氏就得知了大兒媳崔氏去寒秋寺為府裡祈福了,還一并将她為老太爺抄寫的佛經一并帶去,要在菩薩跟前供奉。
“她這又是打算唱哪出?”
秦馮氏面色沉了沉,大兒子這個繼室長得算中上姿,家世也不錯,忠勇侯侯府的,雖說是個庶女,但作為繼室這身份也勉強湊合,可就是計較的太多,凡事兒都想着謀算謀算,那眼珠子一轉就有事兒,惹得秦馮氏很是不喜。
秦家最需要的是安定,是穩住。
作為太後的外家,這身份這權勢還需要跟旁人比,跟旁人争嗎?
她崔氏隻要好好伺候自己丈夫,對嶼舟好一點,她的秦府當家主母的地位誰能撼得動?
問題是,她非滿腦子都是刀光劍影的後宅争鬥,見誰都像是敵人,非要用她那蠢笨的腦子算計旁人,結果呢?她哪回撈着好了?!
“今兒個大公子回來一趟,取了點東西後又走了,還順便把太後娘娘賞給他的幾盒點心都帶走了……”
一旁的曹嬷嬷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了下,接着又放輕了聲音道,“點心剛賞賜下來的時候,大夫人在大公子跟前念叨過,說她娘家媽病了,沒胃口,想吃點好的點心。大公子沒回應她,可能她就覺得大公子是答應了。畢竟以往太後賞賜的東西,她都是這樣就送回娘家的。”
“哼,所以,她覺得自己是被坑了?”
秦馮氏冷笑。
“許是吧。”
曹嬷嬷點點頭,不過,她很快滿臉都是笑,邊笑還邊認真地給秦馮氏施禮,秦馮氏給她這舉動弄得一怔,拍她一下,嗔道,“越老越沒個正形兒了,說話而已,你行的什麼禮?”
“老奴是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呢!”
曹嬷嬷的話讓秦馮氏如墜迷霧,“這說的什麼渾話?我一個閑居等死的老太婆喜從何來?”
“哎呀,老夫人,守門的老六說,今兒個公子的馬車裡坐着一個女子,公子親自回府來給那姑娘取的玉肌霜呢!”
“真的?”
秦馮氏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