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阮清洺親口說出來的。
聞今朝當然要滿足。
他将阮清洺摟進懷裡,揉了揉這人的頭發:“你看,還是我涼快吧,睡吧,踏實睡一覺,現在不會熱了。”
溫度的确是下來了,聞今朝都能感覺到懷中的人皮膚變得微涼,但阮清洺卻依舊睡不着。
他似乎有些緊張,蜷縮的身體緊繃着。
聞今朝哄着他輕拍後背,慢慢哼着歌。
這首歌他已經很久沒哼出來了。
在他很小的時候,因為白天玩得興奮過頭,晚上總是無法睡踏實,每當那個時候,母親就會在他床邊坐着。
一邊為他拍背哄睡,一邊哼唱這首歌。
他并不知道這首歌叫什麼名字,隻記得這首歌經常被母親哼起。
在聞今朝幼時的記憶中,這首歌能帶給他放松的感覺,會讓他感覺到困意,從而得到一個安穩的睡眠。
這首歌的調子算是他當水鬼這幾百年以來,最難忘記的記憶。
關于母親,關于家庭。
這些将會是他記憶深處最寶貴的。
而今天,他也将這首歌哼給了阮清洺。
聞今朝哼出來沒有母親哼得好聽,他也不知道這首歌的作用會不會因此而減少。
但還好,身邊人聽得很認真,偶爾還會跟着他的節奏一起輕聲哼着。
“這首歌叫什麼名字?”阮清洺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聞今朝握住他的食指,小心地捏了捏,“好聽嗎?還想不想聽?”
“嗯……”阮清洺沒有将手抽回來,他說,“很好聽。”
阮清洺閉上眼睛,聞今朝感受着他的呼吸聲,随着呼吸的平緩,哼唱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
就在他以為阮清洺已經睡着,準備停下哼唱時,胳膊被人戳了兩下。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阮清洺的聲音帶着困意,他問,“你真的沒有執念嗎?”
聞今朝說:“沒有。”
“一點都沒有?比如你以前是怎麼落水的,又比如活着的時候有沒有什麼遺憾,”阮清洺說,“你就一點都不想投胎嗎,隻要成了人,就可以走在陽光下,不用再生活在河底。”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對投胎有執念的嗎?”聞今朝歎了口氣,擡手揉了揉阮清洺頭發,“怎麼突然問這些,你是害怕我會變成執念鬼那樣嗎?因為承受不住執念帶來的壓力而灰飛煙滅。”
阮清洺打了個呵欠,他揉揉眼睛,小聲“嗯”一下:“你确實看着不像有執念的樣子……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問完就睡。”
“什麼?”聞今朝笑了笑,“你犯困的時候是不是話很多?”
阮清洺愣了愣,就連反應都慢了半拍,“你是在嫌我話多?那我不問了,直接睡。”
“别别别,”聞今朝将懷中人摟得更緊,順手捏了捏阮清洺脖子後,“你繼續說,我在聽。”
他捏的這個位置應該是符咒文身所在的地方,摸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但聞今朝依舊不敢太用力。
輕柔撫摸的動作十分緩慢,阮清洺笑了笑,大概是感覺有些癢。
他說:“阿拉斯加的毛明明沒有了,這次為什麼突然長了出來,是你弄的?”
“嗯,”聞今朝将手從他脖子後拿開,繼續輕拍着後背,“毛是我幻化出來的,我是不是很厲害?這次新幻化出來的毛比之前地摸着更軟。”
“你的意思是說,那些新長出來的毛都是假的,”阮清洺突然伸手鈎住他的衣領,“那你的衣服也是假的嗎?”
這一拽直接将他往前帶了點,阮清洺估計也是困得不行,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但他的力氣卻不小。
突來的動作使聞今朝失去平衡,額頭對撞,阮清洺“嘶”了聲,随後又呼出一口氣。
溫熱的呼吸緊貼着聞今朝唇邊,在這一瞬,他想更用力地去擁抱身邊的溫暖,除了這個想法……他更想好好觸碰。
“清洺。”聞今朝喊了聲他的名字。
“嗯?”阮清洺剛說完。
聞今朝立馬接上:“親親。”
緊接着,聞今朝吻了上去。
阮清洺身體帶着涼意,但嘴唇還是熱的,呼吸也越來越滾燙,聞今朝試探着想加深這個吻,他輕咬阮清洺下唇,準備将愛意表達給身邊人。
可惜,愛意表達失敗。
阮清洺猛地用手心抵住聞今朝額頭,将他往前推,接着又立馬扯住被子蓋到身上。
“這樣會很熱的,清洺,”聞今朝抿了抿唇,嘴角仿佛還留有剛才的溫度,“我剛剛情不自禁……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
“鬼話不可信,”阮清洺用被子捂着腦袋,說話聲音也聽不太清,“我不打你就不錯了,你也别說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
這人的聲音聽着就悶得慌,聞今朝小心地将被子掀起一角,好讓裡面躺着的人能有個不太悶熱的環境,但阮清洺好像不太願意。
他反手又将被子扯回去,順帶着說了一句:“你去椅子上坐着!”
坐着也不是不行,但他也不會讓阮清洺在悶熱的被子裡待着。
思考半天後,聞今朝還是選擇再次掀開被子,伸手探了一下阮清洺額頭。
全是汗……這人卻不肯将從被子裡出來,這是幹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