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孫先生和他男友的聊天記錄嗎？”聞今朝不确定地開口，内心裡都是疑惑。

“你說這是他男友……倒也沒錯，”阮清洺說，“但這并不是真人，而是AI，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解釋，你隻需要知道，AI都是自動生成的，那些回複都是假的就夠了。”

“所以孫先生一直在和一個假人聊天？他還把這個假人當成愛人？”聞今朝并不理解，他在這間房裡轉了幾圈，往門口指去，“先出去吧，這個地方詭異的不行，鬼待着都難受。”

阮清洺在門口看了會兒，跟着聞今朝一起往前走。

這人就跟心裡藏着事一樣，臉上發愁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他大概是想将情緒隐藏，每當聞今朝轉頭看過去，他就會努力露出一個笑，再當聞今朝移開視線，這人就又是一臉愁苦。

這樣的阮清洺很好懂，根本就沒什麼心思。

當聞今朝再次轉頭看他時，這人終于憋不住了。

“聞今朝，如果你有特别想完成的事，或者特别想得到的東西，你在這件東西上傾注了很多感情，非常非常多，多到你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睜眼閉眼都是這件事，”阮清洺停下步子看着他，“如果這件事怎樣都無法成功，你會成什麼樣？”

阮清洺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莫名其妙，聞今朝認真琢磨着，他懷疑這人是在點自己。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特别想完成的事，聞今朝現在就想多和阮清洺待在一起。

至于傾注很多感情這件事嘛……聞今朝也稱不上傾注多少，吃不下飯也不至于，他本來就不用吃飯，睡不着覺的事情也不會發生，睜眼閉眼的時候倒是會想起阮清洺。

人的欲望無窮無盡，鬼的欲望也是如此。

聞今朝想了想，要是他成功和阮清洺多待了一段時間，那他就會想再多延長些時間。

那樣的話，單純的陪伴就不能使他滿足，他應該會想要更多。

比如，和阮清洺在一起，成為阮清洺的愛人。

要是這件事怎樣都無法辦到，那他會遺憾。

阮清洺還在等待他的回複，聞今朝帶着一種莫名的虔誠，偏頭看過去。

“清洺，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那我會十分遺憾的，”聞今朝伸出手想去牽身邊人，都還沒碰上阮清洺一根手指頭，猶豫一下後，手被收回，“如果怎樣都不能實現……那我應該會成為一個孤獨的水鬼。”

阮清洺臉色變了又變，他欲言又止，張了張嘴往後退上一步：“你好像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在問這件事……聞今朝，你說，孫先生會不會因為AI男友始終沒辦法成為現實，因此而産生執念？”

現在輪到聞今朝變臉色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随後說道：“執念嗎，聽說過，但我沒有這個東西，有執念的鬼太會作惡，我很乖的。”

“嗯，你乖就好，”阮清洺說完愣了愣，快速接上下一句，“我也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不重要。你知道執念對吧，那你覺得孫先生現在的男友，會不會就是他的執念？”

“不太像，”聞今朝勾勾手，示意阮清洺跟着他繼續往前走，“執念擁有實體需要很長的時間，孫先生這種情況，更像是被遊魂吸取了執念，取而代之。”

阮清洺聽完後，一直沉默地跟在他身邊，聞今朝能感覺到，孫先生就在不遠處，他看向身邊人，嚴肅問道：“清洺，這個執念鬼你也會收下當契約鬼嗎？”

“我收他幹什麼？”阮清洺瞥他一眼。

說是這麼說，可阮清洺難免心軟，執念鬼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的行為全都被那個所謂的執念控制，沒達到目的是不會罷休的，這種鬼就算被契約束縛，遲早也會成為巨大的禍害。

聞今朝在心裡暗暗想着，等會兒阮清洺要是心軟，他就偷偷把執念鬼解決。

這件事不能有退步，留着執念鬼就是在供養未來的災禍。

聞今朝說：“不收最好。”

“沒必要，我要那麼多契約鬼幹什麼，”阮清洺沒好氣地說，“你當我是在開什麼救助站呢，所有鬼都能到我這來，我又不是什麼大善人，再說了，我選契約鬼很講眼緣的。”

“眼緣？”聞今朝繞到他眼前，笑着偏頭問道，“清洺，你看看我，你對我有眼緣嗎？”

阮清洺這樣子最有趣，一抹紅從他耳根快速往上蔓延，眼見着馬上就要紅了臉。

“說什麼呢，”他往前指了指，“孫先生就在前面了，快點。”

說完這句，阮清洺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沒多久，他們就看見了孫先生。

還有那位執念鬼男友。

準确地說，是無數個孫先生和執念鬼。

在他們眼前，是看不到頭的聊天記錄，這些文字都是半透明的，在文字之後，是數不清的暧昧畫面。

有些畫面無法直視，阮清洺皺着眉偏頭不去看，聞今朝倒是積極，他幹脆伸手捂住阮清洺的眼睛，嚴肅道：“别看這些。”

捂住眼睛的掌心能感受到阮清洺的鼻息，滾燙的呼吸和他帶着紅的側臉讓聞今朝感到手心發癢。

“我沒看，”阮清洺又補充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這人的樣子，并不像是什麼都沒看見。

“哪個才是真的孫先生，”阮清洺沒有拿開聞今朝的手，他老實站在原地，“你能感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