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阮清洺話剛說完,遠處響起腳步聲。
聞今朝挪開視線朝那邊望去——是謹元青和桑至,後面還跟着姚見天。
“他們怎麼來了?”聞今朝現在就跟做夢似的。
阮清洺說:“我拜托桑至幫忙找你,确定位置後,就一起過來了。”
聞今朝點點頭,跟着他繼續往前走。
謹元青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走到他面前,小錦鯉生氣了,這次還不是一般的生氣。
小錦鯉擡手就是罵,罵完就要帶他走。
“去哪兒?”聞今朝往後退,站到阮清洺身邊。
謹元青态度并不好,他站在那裡沒動,盯着聞今朝無奈地笑,“聞今朝,你不肯跟着我回去?”
“回,”聞今朝說,“但不是現在。”
“那你想什麼時候!”謹元青指着他,“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不疼嗎?我從沒見你弄成這樣過,回河底有什麼不好?你想要什麼我去給你買就行了,你要什麼都行……隻要你答應我,回去後,再也不要上岸。”
“我沒什麼想要的,我也沒說河底不好,”聞今朝安撫他,“你先别激動,不至于生這麼大氣,來,你先深呼吸——”
“呼吸什麼呼吸!”謹元青才懶得管他那麼多,伸手拽住聞今朝就走。
阮清洺站在原地沒說話,桑至拍了拍謹元青後背,走上前對阮清洺說:“元青就是這樣,他脾氣上來的時候誰都勸不了,别太往心裡去。”
“沒往心裡去,”阮清洺指了指自己的頭,“他這裡的傷,回河底會好嗎?”
“會,放心吧,”桑至對他笑了笑,“聞今朝不壞,他這幾百年一直都在河底老實待着,碰到什麼事情也會去解決,這次是他做錯了,我替他向你道歉,這次以後,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大家都各自過好自己的生活吧,最後……還是謝謝你,對聞今朝手下留情。”
“嗯,”阮清洺頓了頓,說道,“也謝謝你,幫我找他。”
桑至笑着說:“聞今朝是我和元青的朋友,找他是我該做的事情。”
聞今朝被謹元青拽着,他隻能回頭看阮清洺,隔得有些遠了,并不能看出阮清洺現在是什麼表情,也沒辦法聽見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謹元青叫了輛車,桑至上車後說了地址。
他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聞今朝也沒看他們。
他擡着頭看向窗外,一路的風景都在變,直到熟悉的風景出現在眼前——再往前走就是家。
下車後依舊是沉默,謹元青在前面走得很快,桑至則是跟着一起快走。
這是他生活最久的地方,就算閉上眼都能說出周圍有什麼。
聞今朝邊走邊看,慢悠悠走到河邊時,謹元青和桑至正盯着他。
“看什麼,”聞今朝停在原地,朝河面看了眼,“有什麼事等我回河裡再說,行嗎?”
謹元青收回視線,看向河裡正在冒頭擺尾的黑錦鯉,他說:“沒人攔着你。”
進入河水的那一刻,聞今朝瞬間舒服不少。
果然,水才是最佳的治療方法。
聞今朝靠在河邊,長發沉入河水裡,他伸手撥弄耳邊的發,将周圍的黑錦鯉趕遠了些。
負能量已經被消化完畢,額頭的傷口也在快速痊愈。
他将胳膊搭在岸邊,撿起可能硌到他的小石子随手一抛。
這件深V裝是長袖,透過薄紗能隐約看見手腕和手臂上的傷痕。
手臂上的傷口有點深,聞今朝都不記得是在哪兒弄的了,他看着翻起的皮肉,指尖從上面輕輕滑過。
皮肉之間仿佛瞬間有了吸引,傷口逐漸變小,慢慢撫平,消失不見。
他擡頭朝謹元青笑了笑,小錦鯉在看見這個笑後終于開口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真的死了。”
“好了好了,”桑至在一邊拍着謹元青的背,“不氣不氣啊,你和他生什麼氣啊,他就是個沒心沒肺的。”
“别生氣,我這不是沒事嗎,”聞今朝瞥了桑至一眼,随後又笑着看向小錦鯉,“你最近好像很容易發脾氣,是不是桑至欺負你了?”
謹元青做出一個“閉嘴”的手勢:“他對我很好,倒是你……”
“我怎麼了?”聞今朝問。
“你非常不聽話,”謹元青猶豫一下,還是選擇說出來,“你要是我兒子,我就打死你。”
桑至立馬拒絕:“我不想要這種兒子。”
“你們問過我的意見嗎?”聞今朝擡手往謹元青臉上濺了點水,“别瞎說。”
“好了,說正經的,”謹元青說,“你以後真的别再上岸了,就在河底老實待着。”
聞今朝敷衍的“嗯”了聲,他最近也确實需要休息,阮清洺那邊等以後再說吧,水鬼生活很好,在阮清洺身邊也很好。
但他現在或許應該先給阮清洺時間。
包括他自己的想法也需要整理。
“你有時間能幫我賣點東西嗎?”聞今朝說,“就是我那些寶貝。”
“賣那些幹什麼?”謹元青愣了愣,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不是想買房吧?”
“那些東西賣掉可以買房嗎?”聞今朝對錢的概念還停留在幾百年前,他根本不知道那些東西放到現在有多值錢,這些錢又能拿來幹什麼。
“能,能買好幾套,還能住得很好,”桑至問他,“你随便賣一個就行了。”
謹元青看着他問:“所以,你到底要幹嗎?”
“還錢,”聞今朝笑了笑,“阮清洺不是把我贖出來了嗎,我想着賣點東西換成錢還給他。”
岸上的兩位沉默了很久,謹元青拍拍桑至肩膀,苦笑一下說道:“我今天去你家住,聞今朝這玩意兒我一秒都不想多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