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洺突然放開手,他說:“你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你好看,”聞今朝說,“因為我喜歡你,這句話不是因為負能量的驅使。”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阮清洺手中多了一道符箓,接着,這道符箓沖向他。
聞今朝還記得,阮清洺有段時間熬夜準備考試,他每天都在背,日裡夜裡都不松懈。
那些文字聽着就對鬼很不友好。
而現在,那些字從阮清洺嘴裡念了出來。
他問聞今朝:“桑至呢,他也是被你騙了?你到底騙了幾個。”
“桑至是我朋友,”聞今朝扯出一個笑,“你是我騙的第一個。”
話音剛落,阮清洺快速将手鍊扯下。
符箓瞬間燃燒,聞今朝這次沒有躲開。
他躲不開,也沒必要再費盡心思去躲。
房間裡沒有水,這裡很顯然是阮清洺占上風。
但阮清洺沒下死手,聞今朝不明白為什麼,他現在雖然痛苦,但也沒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你的氣息很強,當水鬼多久了?”阮清洺盯着他問。
“記不清了,幾百年吧。”聞今朝聽見一聲響指,火焰從他胸口熄滅。
阮清洺站起身走出卧室,再回來時手裡端了杯水。
他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把水遞給聞今朝,而是問道:“狗是你殺的嗎,為了附身換皮。”
“我沒有害過誰,”聞今朝深吸口氣,靠上床頭,“狗皮是意外得來的,當時那條狗已經死了。”
阮清洺将水杯遞給他,“喝吧。”
“你這是按規矩辦事嗎,沒傷人就不用魂飛魄散,”聞今朝接過水杯喝上一口,“能再續杯嗎?這點水不夠。”
阮清洺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接過水杯出了卧室,回來時水杯成了大盆。
“我還在納悶,家裡的水費這個月怎麼這麼高……”鐵盆被遞到聞今朝嘴邊,阮清洺說,“我早該想到的,處理芸意事件的那天,男人脖子上的水流本來就是異常,要是我當時再警惕些,你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聞今朝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看着阮清洺沉默,端着鐵盆喝上一口。
味道酸酸的,說不出是個什麼味兒。
“清洺。”聞今朝叫他一聲。
“别這麼親熱,負能量還沒消化嗎?”阮清洺問他,“什麼事?”
“這個盆本來是拿來幹嗎的?”聞今朝皺了皺眉,“水的味道不太對,有點酸。”
阮清洺湊近聞了聞,随後不好意思地說道:“上次姚見天拿這個盆泡了點檸檬鳳爪……”
“沒事,”聞今朝頓了頓,問道,“檸檬鳳爪好吃嗎?”
“好吃,”阮清洺說完盯着他看,“聊完了嗎?水還喝不喝,不喝就走吧。”
狗皮被阮清洺撿起來,他輕微皺着眉,看着手中那張皮。
“聞今朝。”阮清洺喊道。
“嗯,”聞今朝将鐵盆放上床頭櫃,水在盆裡晃蕩一下,差點潑出去,這水實在是接得太滿了,“怎麼了?”
“再變成阿拉斯加吧,這次我不牽着你了,你自己走,”阮清洺說,“我隻送你到小區門口,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你老老實實待在河底,不要害人。”
這大概是最好的結果。
愛情沒能開始,阮清洺可能都沒信那句“我喜歡你”,聞今朝得到了一段美好時光的記憶,這段記憶足夠讓他度過接下來的無數個幾百年。
“知道了,”聞今朝聽了他的話,附身換皮成了阿拉斯加,他擡起頭看着阮清洺,“清洺,你現在還會摸摸我嗎?”
整個附身換皮的過程都被阮清洺看在眼裡,他沒有伸出手,也沒有回答聞今朝這個問題。
他隻說:“走了。”
受了傷當然不會好受,沒有阮清洺牽着他,聞今朝更是走得慢慢的。
阮清洺在他前面已經走了很遠,現在這個時間的小區很空,聞今朝越走越慢,他恨不得趴在原地休息。
這個念頭剛出來,聞今朝就再也不想走一步了。
可阮清洺的背影都快看不清,他歎口氣,繼續朝小區門口走。
走了還沒兩步,他再次停下。
但這次并不是因為他走不動才停下。
他偏頭看了眼——這是一張網子,挺大的,還很結實。
緊接着,阮清洺消失在他視線裡。
他被裝進麻袋,能看見的隻剩黑暗。
有一種被拖着走的感覺,他隐約聽見有人在念叨:“這狗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