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元青教過他,屏幕上寫的什麼就是誰打來的電話。
聞今朝看見上面顯示的來電人名字是孟良。
電話被接起,阮清洺在屏幕上點了一下,手機被擱到了床上,孟良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聲音還挺大的。
“清洺啊——”
阮清洺“嗯”了聲,那頭的孟良應該是沒聽見,他又喊了一聲。
“洺啊——”
“诶聽見了我聽見了!”阮清洺低頭靠近手機,大聲喊道。
“聽見了怎麼不吭聲,”孟良“啧”了聲,又說道,“聊得怎麼樣?芸意和小風鈴都給你說清楚了吧,沒什麼問題就快點簽字,把申請書交給我。”
阮清洺說:“正在聊。”
他将申請書放在腿上,食指在紙上輕輕滑動,聞今朝跟着他的動作慢慢看着,上面寫着産鬼名叫芸意,鬼嬰名叫小風鈴,兩個人均為自願成為驅鬼師阮清洺的契約鬼。
後面還有個括号,裡面寫着:契約一旦成立,驅鬼師阮清洺将轉職成為馭鬼師。
“她們兩個認錯态度不錯,而且也是有能力的鬼,肯定能幫上你的忙,”孟良催促着,“你總不能一直不要契約鬼,你這個身份,單打獨鬥很難,真不考慮一下?”
阮清洺看着眼前的芸意和小風鈴,電話那頭的孟良也跟着沉默。
芸意緊張地看着阮清洺,小風鈴則是緊拽着她的衣服,将腦袋埋在她懷抱裡。
“你們的名字很好聽。”阮清洺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謝謝……這個名字其實是我這次重新取的,生前的名字已經是過去了,”芸意說完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再擡起頭時,她仿佛鼓足了勇氣,“你能不能别避開話題,我和小風鈴是有哪方面不足嗎,你可以提出來的,我會努力做好。”
孟良現在又開腔了:“你聽聽,人家态度多好啊,你還有什麼好不同意的?”
聞今朝大概知道阮清洺在猶豫什麼,契約鬼的事情他聽說過一點。
與馭鬼師有契約的鬼就相當于把自己的第二條命交到了馭鬼師身上,平時看着很自由,可一旦馭鬼師出了什麼事,凡是與他有契約的鬼,一個都逃不掉。
阮清洺現在的情況更複雜一點,就和紙上寫的一樣,如果他簽了申請書,契約生效後,他的身份也會跟着改變。
“驅鬼師和馭鬼師不一樣,這身份轉變太快了,”阮清洺無奈地對着電話那頭說道,“你也真是看得起我。”
果然是這個原因,聞今朝擡頭看了阮清洺一眼,現在這人臉上寫滿了發愁。
馭鬼師其實沒比驅鬼師容易到哪裡去,阮清洺發愁的原因他也能理解,并不是所有鬼都是一心向着馭鬼師,鬼不能親自對你下手,但可以借其他鬼魂之手。
契約完全就是在賭。
“我當然看得起你,你的能力我心裡有數,更何況……你不是還想找到哥哥嗎?”孟良頓了頓,又說道,“簽了吧,有了馭鬼師的身份,想打探消息會變得更方便,你也能多接一點難度高的事件,人嘛,就是要做有挑戰的事。”
阮清洺猶豫着,他的手在聞今朝腦袋上搓來搓去,揉頭的動作晃得聞今朝頭暈,暈得他開始歎氣的時候,阮清洺終于停下了。
他下了床,走到床頭櫃前拉開抽屜,拿出一支筆和兩道符箓。
符箓上的符咒有些眼熟,聞今朝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種符咒和阮清洺脖子後面的文身是一樣的。
阮清洺拿着那兩道符箓看着芸意和小風鈴,他說:“真的考慮好了?”
芸意笑了笑,她說:“當然。”
小風鈴也從芸意懷抱裡偏過了頭,她說:“我想好了,哥哥。”
阮清洺“嗯”了聲,兩道符箓離開他的手,緩緩升到半空,他伸出手掌靠近符箓,芸意她們也做出同樣的動作。
“驅鬼師阮清洺……不是,馭鬼師阮清洺,在此與你們立下契約,人鬼雖殊途,但我們站在同一處,即刻起,契約在身,再無二心。”
芸意和小風鈴一起說道:“我們永遠站在同一處。”
阮清洺将手拿開,用眼神示意她們也可以将手拿開了,下一刻,符箓燃燒,化作星點。
又是火,聞今朝朝阮清洺背後躲了躲,心裡止不住地歎氣。
“恭喜啊,馭鬼師阮清洺,”孟良在電話那頭鼓着掌,聽着像是拍桌子的聲音,“快點簽字,簽完交給我。”
“知道了。”阮清洺拿起筆在那張申請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将紙遞向芸意她們。
她們伸出手指在紙上點了一下,阮清洺的名字後立馬多出了兩個名字。
“改天交給你吧,我今晚還想好好睡一覺。”阮清洺說完就打了個呵欠,他是真的沒睡好。
“燒給我就行,又不費事,”孟良說,“燒完接着睡。”
阮清洺皺了皺眉:“多不吉利啊……活得好好的,我燒給你幹什麼。”
“你懂個屁啊,這是多麼快捷方便的辦法,你随便用個什麼符箓把申請書燒了,我這邊立馬就能收到,”孟良催促道,“快點兒,别磨叽了。”
聞今朝比阮清洺先一步打開抽屜,好家夥,抽屜裡全是符箓。
這人放得十分随意,真要出什麼事了,他能不能一次性拿對符箓都是個問題。
“謝謝嘬嘬嘬,”阮清洺将下巴擱在聞今朝腦袋上。
聞今朝感受到他的溫熱鼻息,每次呼吸都讓聞今朝感到耳朵發燙。
他将聞今朝圈在懷抱裡,在那一抽屜的符箓裡翻找着,阮清洺又将腦袋朝前放了點,最後幹脆站起身子低着頭找。
聞今朝擡起頭,看着阮清洺。
看着看着……
“你親我?”阮清洺從抽屜裡拿出一道符箓震驚地看着聞今朝說,“你親我嘴?”
他震驚之餘還不忘用符箓點燃申請書,沒過幾秒,電話那頭的孟良就說道:“收到了,沒什麼事我就挂了啊。”
阮清洺蹭着自己的嘴說:“挂。”
孟良說是這麼說,卻沒有一點要挂的意思,沉默片刻後,他又問一句:“誰親你嘴啊?你談戀愛了?”
“狗,狗親我嘴!那個阿拉斯加!”阮清洺拿起手機一邊蹭嘴一邊沖電話那頭喊,“談什麼戀愛啊,睡你的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