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今朝又将手機呸了出去,接着将尾巴放到前面,現在的坐姿就變得講究多了。
手機再次被叼起,他将手電筒擱在尾巴上,用兩隻爪子不停扒拉。
這個動作應該挺好理解了,聞今朝擔心他表達得不夠,還用爪子敲了敲手電筒發光的地方。
最後用爪子朝前揮了揮——唰唰唰!就是從這兒發的光,你們能明白吧!
【這狗幹嗎呢?】
【玩手電筒吧……】
【怎麼感覺瞬間變了條狗呢,現在這個明顯不太聰明啊,誰家狗坐成這樣?】
【不不不,它是要開手電筒,絕對是!】
【你先這樣再那樣,最後再扒拉一下,诶嘿開了。】
聞今朝看着彈幕無奈,也不知道這些網友是真的在教他呢,還是認為一條狗肯定看不明白字。
他将手機再次呸了出去,帶着情緒不停扒拉着手電筒,他這次稍微用了點力,狠狠一扒拉就這麼打開了。
聞今朝叼着手電筒照向阮清洺頭頂,整個天花闆都亮了起來,看得最清楚的就是鬼嬰所在的位置。
鬼嬰被圈在手電筒的光亮裡,它手裡拽着一根腸子,那些滴落下來疑似水聲的動靜其實是從腸子上滑落的黏膩血液。
腸子也不是死物,聞今朝能看出它猶如呼吸般的起伏,但阮清洺依舊是看不見,他的眼睛就像被蒙住了一樣。
鬼嬰咧開嘴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腸子蕩啊蕩,鬼嬰的笑聲越來越大,它手中的腸子也蕩到了阮清洺脖子附近。
叼着手電筒的聞今朝從喉嚨處發出嗚嗚聲,尖牙也露了出來。
阮清洺朝後扭頭看他,這人眼裡并沒有恐懼,反而帶着一種迷茫。
聞今朝沖上前将手電筒放在阮清洺腳邊,緊接着開始狂吠。
他脖子上挂着的手機攝像頭正對着前方那張遺照,聞今朝朝後退上一步,對着那根腸子露出兇狠模樣,一個起跳,他用尖牙将腸子咬住。
鬼嬰一瞬間吃痛,它在此刻才像個嬰兒一樣開始大哭,哭聲充斥着整間屋子,它将那根被聞今朝咬斷的腸子拽在手裡,緊接着又将腸子貼在臉上。
動作看着十分親昵,在這詭異的氛圍中竟然還能看出些溫馨。
但鬼嬰接下來的舉動,卻是聞今朝沒想到的。
鬼嬰張開了嘴,它将斷開的腸子咬下一大口,咀嚼時的話語是模糊的,它咀嚼的速度很快,說話卻是慢悠悠的。
“媽媽……吃下去……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
腸子爆開的咀嚼聲從鬼嬰嘴裡發出,聞今朝現在百分百确定,阮清洺肯定沒看見那根腸子,就連聲音都聽不見。
【這鬼嬰念叨什麼呢?】
【吃下去?吃什麼?】
【彈幕護體護護護護!!!】
【狗狗啊,你能把鏡頭對着八折嗎?老對着鬼嬰我害怕。】
【狗不識字,别做夢了。】
鏡頭對着鬼嬰,手機挂在聞今朝脖子上緊貼着他的毛,他壓根就看不見彈幕說了什麼。
阮清洺現在還是處于高度戒備狀态,他拿着一道符箓,微偏着頭看了眼聞今朝。
“别怕。”阮清洺朝他笑笑。
鬼嬰的咀嚼音開始越來越大,它的嘴角全都是血,說話時還能看見嘴裡被嚼爛的肉糜。
“媽媽……吃下了……吃光。”
阮清洺的笑容一瞬間定住,聞今朝看見他的頭發被揚起。
哪兒來的風?
一人一狗扭頭朝後望去,那裡是這間屋子唯一的一扇窗戶。
這扇糊着黃紙的窗戶本來是不透光的,有風進來就更不可能了,但此刻,這扇窗卻大開着。
窗外還有兩個腦袋。
那兩個吹唢呐的紙人也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現在的他們正歪着頭望着聞今朝和阮清洺笑。
聞今朝龇牙沖了過去,紙人也不躲開,他們的腦袋都被咬出一個窟窿——紙人是不會有痛覺的,更何況是這種帶着邪性的東西。
唢呐聲再次響起,這次的樂曲就像是在寒風中吹響的,聲音也不連貫,有些地方簡直就是一個音接一個音的朝外蹦出來。
“别管這些紙人,”阮清洺壓着聲音說了一句,“遺照眨眼了。”
聞今朝猛地回頭,那張遺照被阮清洺用手電筒照亮。
【生前也是個美人啊。】
【她是不是笑了?笑得我頭皮發麻。】
【隔着屏幕都覺得她在盯着我。】
【從桌底伸出來的是什麼?】
【黑的?頭發?】
眼前的事都還沒琢磨明白,聞今朝背後的門突然發出一聲巨響,外面的風一瞬間全都灌進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