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容雪姬做魚的時候,季泠之很嫌魚刺,那個時候的容雪姬更不可能主動給她挑刺。
所以容雪姬一直都以為季泠之不喜歡吃魚。
爆炒大蝦、紅燒螃蟹、麻辣田螺、紅煨鮑魚、炙烤扇貝。南晁在深居内陸,國内還多丘陵,所以乃至皇族,都未能這般開懷暢吃這等級别的水産菜式。
至于白山?白山周圍百裡,連有名的大湖都沒有。
吃完小憩之後,季泠之便拉着容雪姬往皇宮走,她信誓旦旦的說道:
“他們肯定早就有了方案了,剩下的時間不過是互相推诿,這個我比你熟多了。你過去把那個冰塊臉一放,保證立馬就有答複了。”
容雪姬作勢要輕敲了她一下頭,季泠之立馬抱頭,卻也沒躲。到底是化成了掌,輕輕了揉了幾下這個歸心似箭的少女,她道:
“好。”
因着提前了不少時間,沒有車馬來接,容雪姬右手牽着少女慢慢走在前往皇宮的路上。
忽然,地動山搖起來,街道盡頭奔出了一個長有餘的鐵塔大漢,竟然披着赤色的長發,裸着上身,張着駭人猩紅血瞳,宛如狂亂的野獸。他右手抓着快有兩丈的雙刃巨戟,虬勁的青筋爬滿了手臂,整個人如同攻城錘一般向咚咚她們撞來。
等到十來丈時,他猛然的将巨戟投出,雙手狂擺,本就極快的速度再次暴漲,配合他那壯碩的身軀,已然如同一個小山撞來。
季泠之悄悄打量女人一眼,看見女人沒什麼反應,便心中安定不少。
畢竟這男人,看上去再怎麼強勁的威勢,也不過□□和兵器,就連她握着覆雪令的時候,都是感覺自己是強大得如同冰雪女神。
倒是容雪姬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打量,側過身子用左手去蒙季泠之的雙眼。
季泠之沒有阻止女人的動作,隻是把女人的右手緊緊貼在眼眶處,然後扳開了好大一個縫,使勁張開了眼睛,不落下一點。
看着少女這一幅假裝很聽話的樣子,容雪姬無奈,右手把季泠之圈在懷中,再往前一指,急如閃電的巨戟生生被拖停,地上生出寒冰來,像一隻寒冰巨手,掌中抓停了不聽話的爬蟲。隻是這隻巨手,長得光秃秃的,隻有一個單單一個柱子。
戟尖在飛行的時候便開始泛藍,直到遍布全戟身,被巨手一抓,寸寸粉碎,立時四散。隻不過正要爆散開來時,被大片的冰輕輕壓住,死死的往地上沉去,最後巨戟除了密密麻麻,數不清的裂痕,竟然還保持了原本的造型。
而那個狂沖的鐵塔男人,也在離季泠之三丈外的距離被背後點點生出的寒冰一下子抓停,脖子以下都凍在了寒冰裡。容雪姬輕輕從他身旁走過,男人也隻轉頭用雙目噴火的憤怒表情盯着容雪姬。
季泠之有些好奇,輕輕的磕了磕冰層,然後一敲,便敲下來些碎冰塊。
季泠之用無辜的藍眸看着容雪姬,我不是我沒有。
容雪姬把季泠之手中的冰随手丢在地上,再搓了搓她的手,道:
“無妨,本就隻是困住他片刻。”
嗯。
季泠之明白過來,這麼薄的冰片,要是有看上去這麼脆,這男人早就掙脫了,随即嘿嘿笑了兩聲,向着這個男人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等她們到了上午的偏殿後,便看到吳國的皇帝還有剪影真人,再便是三三倆倆的發須皆白的老者。
吳國的皇帝向隻有寸長頭發的剪影真人示意,剪影真人拿着未有玺印的诏書給容雪姬看。
掃了一眼,大意便是吳國的一品統領大将穆鷹居功自傲,行刺仙人,部下率領十州造反,在後面的便是些線索和證詞。還單獨有一個畫冊,上面的穆鷹全如紅發赤鬼,手長腳短,一雙眼睛往下垮占了大半臉面,身上到處是些意義不明符文刻畫。
不像是一個國家中功名赫赫的戰神,倒像是一隻不知道哪個地方的醜陋惡鬼。
容雪姬難得輕挑眉頭,冷冷道:
“穆鷹?”
“他不該如此下場。”
這話一落,後面那幾個老者便嚷了起來,說的是些隻犧牲一個人啊,史書真相啊,戰争啊。
容雪姬看了一眼仗義執詞的文官,除卻嚷得最大聲那個稍顯年輕點的老者,一下子就不鬧騰了。
那個最老的老頭作勢要去撞柱子,容雪姬瞥了一眼那個叫剪影的男人。
浮出了一根米有餘的無把雙刃劍,懸在那個老者脖子半丈遠的地方。老者一下子便改了說辭,嘴裡咕哝着什麼忠義全,死國報國真君子。
第二份诏書很快的被傳了過來,大意便是奸人殘害穆鷹将軍,假扮穆鷹将軍行刺仙人雲雲,幸虧仙人天降,今撤離十州,以成四六城和平之美。
容雪姬不置可否,隻是說道:
“你要是真敬我,便将我寫好點。”
吳國的皇帝隻是微微垂首,倒是剪影真人應下:
“芸芸衆生,都應敬重司道。”
此事了了,三三兩兩的老者便離了正廳,去了旁室商量具體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