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姬聽到季泠之那麼用那麼溫柔的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這小孩,怎麼這般。這一聲念得,好似我成她手中的小孩了。
我,答應的明明是戀人關系啊。
她兀自的嗯了一下,随後便用眼神制止了那個試圖更近一步,或許是說更讓人難為情的話,或許是強制動那軟綿綿的手腳。
幹躺了一晚上,還想動手動腳呢。
“你先前不便,隻喂吃了三次湯食。”
她生病了,所以要湊近些,所以聲音要低一些,所以聲音要柔一些。
而不是自己的一些其它原因。不是讓她感受到貼心,感受到獨特,感受到被照顧。
“好在是給你炖的靈牛肉,炖化了也沒關系。”
容雪姬說完便站起了身,往旁邊的小火竈子過去了。
這火竈子足有稚童般大小,高卻隻有一尺。還鑲金戴玉,做足了龍鳳造型。勉強可以用來用這裡的貢碳,安靜而細細的煨一小壇粥。
之間有一道巨大卻又極為薄的片冰作為了分割,好将一應味道,全都剝離出去。又或者是為了能在做飯的時候,能夠随時注意到床上的少女。
容雪姬才一剛轉身,便感受到了火熱視線,在渾身上下的對着她的背影打量。
這死小孩,不知道強者對别人的視線有很強的感知嗎。特别是,特别是你這種眼神真的太熾熱了。
好像我才是躺在那裡什麼都不能做,隻能被床榻邊的人打量的那一個。
壇裡的牛肉粥已經如她所料,劃了大半,還留着的便是筋絡,也似嫩玉豆腐的模樣。
粥裡并沒有放很多淡物去壓這股牛的本味,反而是綴着那麼少許的寒物,增香、增鮮。
這牛肉很貴的。
她小小的打了幾勺,随手輕輕凍成合适的溫度,随後将碗擱在了床榻的櫃子上。
……
?
容雪姬沒懂那一點點的幽怨表情是什麼。我潛心研究菜譜,還小小的改良了一下口味,耐心的守在榻前,親自把控粥的溫度,将粥送到你手邊,還非常細心的涼了一涼,從而方便賞味。
她看着少女再一次的“不小心”将擡到一半的手,軟軟的落了下去。心中好笑的同時,卻生出了一些失控感。
眼前這人。已經再不是任由她把玩的小孩了。她現在已經會就着年幼的身份,做一些膽大,乃至妄為的行徑。
例如讓我妄為。
可是她隻敢盯着少女的唇,一點心都不敢分的喂着側倚在床闆的少女。等到她真的把視線投過去時,卻發現還不如看着她的臉。
那本沒有血色的唇,一眼看上去就如玉石一般,皙白美麗。些許的唇紋,又将這生硬的美玉附上了柔弱的屬性。
脆弱的美玉。
可那勺子壓上去的時候,那唇輕輕的一凹,這麼漂亮的美玉怎麼能會如水般形動呢?
原來不是美玉,而是她那不敢放在眼裡的女人的唇啊。
世界上的最好的美玉,可不會讓見慣寶貝的容雪姬驚訝到屏住鼻息,生怕驚擾。讓她真切的生出了占有的心思。
以至于,随着女人慢慢咀嚼,血色重新爬了上來。又或許是攝取了些能量,還可能是吃了些有溫度的。
還是,内心火熱。
那唇一點點的染上了紅色,容雪姬隻感覺自己一點點的再也移不開眼。
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從坐在外面的闆凳,變成了坐在床榻上,再變成輕輕攬着懷中少女的肩膀,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她。
這牛肉好貴。
這粥好香。
好想吃。
一小碗粥吃完了,她隻是将碗放在一旁的榻上,卻沒有再去添的舉動。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懷中少女輕輕的朝她哈了一口氣,輕輕的的鬧她:
“真香啊,想吃嗎,我嘴裡還有哦。”
容雪姬終于往上移了眼神。
其實她在這麼多次的動作裡,早就大概知道了懷中女人面上是何顔色。
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顔色。
如願以償的看到了臉上終于帶上了稀薄的紅色,被白皙的臉一襯托,便如同粉嫩的血色一般了。
約莫是嘴巴開合,下頰帶上了紅色更重。同樣的,唇的紅色也更重。
其上的面容仍然蒼白,但這一小會,已經能感受到溫度重新爬上了底下這個少女的臉龐了。
她沒看見少女那或是鄭重,或是玩笑,或是欣喜,亦或是帶着欲望的藍眼。她看見的是懷中的少女用着小小的力,緊緊的顫抖的閉着着雙眼。
為什麼要用力去閉眼呢?
容雪姬知道,此時不應該說話。
她還是沒有嘗到牛肉的味道。底下的少女将粥吃的幹幹淨淨,甚至還仔仔細細的清理了一下嘴巴的情況。
容雪姬知道少女當然不是在緊張被親到的時候,要是嘴巴裡還有飯怎麼辦。而是在緊張,緊張我不親她。
那萬一呢。
沒有萬一,我要她愛我,如我愛她一一半即可。她隻用我一半那般愛我即可。
她必須要如我一半愛她那般愛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