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曾對山下的官紳說下山幫事,你拿着這塊令牌,了他一件事。
實在為難,徑直走便是,他會來白山尋我。”
“此後五十年,你不可回白山。”
“功法紀要,自記溫習,修行,是一個人的事情,莫要懈怠了。”
五十年自然是有用意的,到了那是她的季泠之多半能達到靈滿的境界,也就能拿到靈滿境的命牌。那時,便可以知道靈機上掩不掉的數字是什麼意思了吧。
不知道,說的好多話登時都有點聽不清,季泠之隻知道自己内心像是一塊冰,摔得粉碎。
這樣突如其來的下山,就像是被逐出師門一般。
季泠之如往常一般聽話,規規矩矩的跪下,磕了一個頭,道:
“弟子,季泠之,領命。”
随後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書房,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隻是看着,沒有一點點的其他話,便迅速回房收拾好了行李——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下山了。
看着季泠之離去的身影,容雪姬輕輕靠在了椅背上,那冰藍的眸子,竟不像冷漠。像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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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泠之啊,到時候你回來。我會如你所願,你想我怎麼愛你,我就會怎麼愛你。
要我不愛你,也是如此。
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緣分了。一個天賦異禀的冰靈根徒弟,我的衣缽已經傳下去了,她是一個天才。
我已經此生無憾了。
季泠之啊。
可是我。
還是不想你帶着其他人到我們的白山啊。
你會相信世人眼中的我嗎,那個無情的冷漠女人。你會覺得我是這樣的嗎?你見過其他的仙人偉力,還會覺得我是看見不見頂的高山嗎?
你還會崇拜我嗎?
你,遇見了翩翩少年郎,他熱烈陽剛。
還會喜歡我這個悶着性子,不喜歡說話,沒什麼活動的老人嗎?
又或者,你真的就喜歡女子,那與你同齡的女子,正是最嬌麗的時候。
我總是覺得你靓麗得動人,常常因為你的一瞥一笑而心軟。
自然你去看同樣年級的女子,也會如此,這般下來。你,那時候還會喜歡每日無甚表情,話也不怎麼說的,老女人嗎?
我,想說話的,我是想說話的。
誰沒事天天闆着一臉,什麼表情都不做,世界有這種人嗎?
季泠之。
我從現在開始,我真的很想說話,很想說話了。
季泠之啊!我沒有這麼糟,我不是什麼故意端着話不說,非要擺譜的人。
我隻是不知道,連我那師傅也沒想到,道痕刻印後,天道會把我同歸為冰雪,讓我生生的做不出好多表情流露。
我本來就揣着滿腹的仇恨,自然滿腦子都是複仇。渴求力量,總是提防别人,自然不喜歡說話。
話少了,想來沒什麼表情也是很正常的。
和别人接觸少了,自然也就懶得和人打交道了。對人冷漠些,想來也是合理的。
所以,我一直以為我性格便理是如此。
我師父又是一個求着莫名其妙的大道的瘋子。所以,我總結我合該如此,合該孤獨。
後來些,我去了司道大會。我才見到了如水般溫柔克制的火系靈根司印,如烈火般桀骜的木系靈根司印,還有好些看不出來看不出來靈根的司印。
那些司道,沒有世人眼裡的刻闆印象,像正常人。
我才知道。當你有足夠力量的時候,是你掌控道痕。當你掌控道痕後,天道的法則力量會去滋潤你,讓你更為精進一步。
可你實在弱小,滋潤你也就成了改變你,前後竟然變得判若兩人。
季泠之啊。
所以,我才在話本裡追求這樣那樣的人與人之間交流的刺激,才從話本裡學怎麼為人處世。
季泠之啊。
我,隻給你一次機會。給幼鳥,給雛鳥,給小鳥一次飛出去的機會。這小鳥沒有經驗,這小鳥沒有方向,這小鳥沒有目标,所以它一定會回來。
可是。
季泠之啊,你是我容雪姬的徒弟。
是仙人敬尊容雪仙子,是天下不過十數人的盈字,是六道之一魁首的容雪姬的徒弟,是我的的徒弟啊。
你一振翅,定會高飛,高飛到超過我的地方,也許就飛不回來了。
要不是,我還是想看你塵埃落定後的選擇,我真想,讓你百年後再回來。
我唯一一次放手,給了你,讓你來決定我的餘生。哪怕,我真的是反複的替自己說,你一定會别無選擇的回來。
給自己說這隻是,讨要真心的手段而已。
可是,我容雪姬,可曾要過任何人的真心?我計較過任何人的在意?
除了你。
季泠之啊。
你不用害怕喜歡我,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愛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