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姬過了一會才回答小人的話語，随口道：

“嗯嗯。”

也不需要去分辨些什麼，本就沒有的事。好吧，有事。那個誰，離火仙君嗎，一聽就是火靈根啊，能教嗎，教不了！

得了結了。

直到小孩輕輕哼了一聲，容雪姬這才從喜意中分出精神，看了一眼小孩。

隻見小孩面上帶了薄紅，眼裡有了水意，朝着容雪姬小小的說了聲：

“痛。”

？

不應該是酥酥麻麻的嗎？得，先天頂級靈根是這樣的，或許是有不同的感受，情況特殊，合理。

好在已經查探完了，這個小人寸寸血肉都同靈力呼應，先天靈體啊，還是最最最飽滿的冰雪單靈根，不帶一點凡間肉身。

對，回去找找，看看這個是不是什麼雪女、冰人、水魄，再不濟也是什麼大能轉世，或者精靈寄身啊。

賺大發啦！

淺淺順着她，以後提到這個小人，人們就會想到這小人的本事是誰教的了，哈哈哈哈。

實在是很美好的前景，非常棒的徒弟呢，想到此，連态度都輕微軟化了一些。主動停下手，輕輕的給小孩穿起了衣服，一邊開口說着些餘事：

“季翎，修道有一，尊師重道。“

”抄十遍師說，罰你今日的不敬。”

小孩輕輕嗯了一聲，應下了。

“修道有二，緣來自由。“

”你遇見了我，即是凡塵已了。“

”這般，我給你取新名，可好？”

小孩輕輕搖頭，話卻說的是願意：

“同師尊姓都好。”

容雪姬垂頭看去，不見半點不樂意，端的是乖巧模樣，她便緩緩道：

“你同我修冰雪道，我便賜你泠，三水泠。”

“望你持有冰雪清爽之心，忌生冰雪冷僻之意。”

“如此，我再添陪字，之，季泠之。你看此名如何。”

這人合該取個冰雪名字，隻是人萬不可取化成冰雪。

還指望師徒情深呢！

養個人花出去的都是錢啊！

“謝師尊賜名，泠之覺得很好，謝師尊留些念想，感受慈恩，泠之想孝之如母。”

？

你說得都對，但是我應該不是你祖宗的年紀嗎？偷偷給自己超級加輩！啊，你這小孩。

季翎輕輕的從女人身上下來，躬身跪地。

看到這小人動作，本來還有的第三條，誇她身體好的，突然就不想說了，轉而道：

“難得你有一片孝心，随我回山後，抄百遍孝經。”

她又打量了一下跪着的小孩，竟然看到小孩微微放松了一下身體。

？

她不會覺得我是生不出來，然後養女兒吧？這次是搞懂了自己是女兒的角色？

啊？

我是認真的想要收徒啊？

這小人，總是喜歡想一些有的沒的。罷了，在帝皇家，總要多想，才能活下去，她吩咐道：

“你叫小二備晚飯，再備半月的路上吃食。”

小孩應下，朝門口走去。

“再叫他尋批注最全的師說和孝經注本，賞錢你看着給。”

小孩轉身，恭敬的聽完，又乖巧的應下，出門去了。

片刻後，小孩回來将剩餘的銀錢給了容雪姬。

讓她微微有些詫異，這剩下的銀錢，竟然比想象的多了許多，聲音微高了一些道：

“你未曾給賞錢？”

“回告師尊，吃食招待和店家說的無異，師尊已經做好了規劃。”

“《師說》批注最全的是朱嗣黎大家的注本，《孝經》批注最全的是楊誠老先生的注本，這兩本都在書館有售，售價便宜。”

“打賞的話，給了些許碎銀，半月吃食得好些操勞，就多多慰藉了下。”

小孩一件件報來，倒是分毫不差，這樣看起來，仿佛自己多給了不少。

怎麼個皇家子弟這麼計較，花的我的錢，我都沒計較，你還操上心了。容雪姬帶些挖苦淡淡道：“你這般能耐，有得教我，不若我稱你一聲夫子。”

“不敢。”

回嘴倒是挺快，怕是心裡其實很有這個想法，這般驕傲？容雪姬微轉了一下頭道：

“那好，再添兩百遍《師說》，可好。”

“是，師尊。”

啧，這都應得挺快，就不讨讨價，商量商量？

那就不講價。

“吃你的。”

容雪姬一指吃食，淡淡的讓小人吃些東西。

吃完又歇息了一陣，容雪姬帶着這個小孩去了馬車夫那裡準備回家。

和車夫交吩咐後，容雪姬打量着這個小女孩，看着小女孩怯生生卻又堅定的等着自己引她上馬車，還是多問了一句，她道：

“塵世間，還有未了的心願否？”

一旁的車夫恭恭敬敬的停着馬，不去聽仙人說了什麼。

實際上都急死了，生怕漏聽了半點。

他給不少王公貴族都拉過馬，有着一身的好手藝，更有着一身好功夫。

但幹這一行，最頂用的還是，看得遠，聽得明，想得快。恰好，他都很棒。

他聽見那個小女孩輕聲道：

“呈師尊照料凡緣，泠之再無半點牽挂。”

接着是仙人平淡的聲音，淡然道：

“甚好，走罷。”

車夫隻覺得身體被甚麼無形的東西輕輕晃動了一下，回頭看向之前說話的地方，隻看見了女人輕輕抱着小女孩入了廂門，裡面吩咐道：

“走罷。”

聲音透過廂門，穿過耳朵，然後再也聽不清其他聲響。

車夫輕輕歎了口氣。

時常見到貴人，次次同他無關。

車廂裡，容雪姬輕點軟塌，淡白水氣從手中流出，慢慢籠住了整個車廂，車廂裡登時涼快了不少，做完這些她問道：

“把你知道的對于修仙的一切，講給我。”

“莫隐瞞。”

太久沒聽到凡人對于仙人的描述了，她一時間隻能想起自己在年少時對于修仙的看法。

報仇。

她又想了想餘了其他方面，隻是，竟然一點其他的認知都沒剩下。

季泠之不卑不亢的回道：

“有關修仙入門的五年簡識，三年繁判，泠之能一一對應字句複述。”

容雪姬小小的回想了一下，這小女孩口中的五年三年。是她那個年代興起的小東西，教民知仙。

然後呢？這種所謂的學識普世還不是什麼用都沒有，連點連漪都沒又升起。

她繼續聽着這小人一點點說着見解。

“有無資質修仙是上天注定的，萬物都有靈氣，獨人有智慧，因此人能禦靈修仙。泠之記得此處，便覺修仙同求知無甚區别。”

“一些人，學習知識神速，比如徒兒我。許多人，不如徒兒。可有着另一方面，徒兒無論如何學不會手工，這邊是天賦不同。”

“修仙，隻不過是人最好的天賦。”

容雪姬沒有興趣聽了。

仙人們用不上，他們自家小輩哪需要這般囫囵吞棗的講些空泛的東西。

凡人們學不來，太多，太雜，太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