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大到她如今沒有找到合适的衣缽傳人,此去,當以去大明國為預備。
實在不行,回程的時候掠一個良家子。
師傅持陣道,教出來一個冰雪道的自己。
那自己掠一個良家子,也是有可能教出冰雪道來吧,反正當初自己也是遭了很多罪。
心中定下主意,玉手前點雲層,寒氣凝實半邊天,雲氣肉眼可見的薄了許多,能見處的天空都染了寒色。
隻是這術法不能加速,非要計較的話,隻是讓冰雪道的氣息更加充盈,讓她舒服少許。
一路疾馳,猝不及防一聲嘯叫厲響,她看向聲響處,然後是第二聲第三聲,催命般的響徹天地。
隻看見一朵煙花綻放,紅裡綻金,占地百平米有餘,要是在地上看,不知是多瑰麗的美色。
她微微回想了一下,之前确實是在遠處瞟見過些許紅光,隻是沒有在意,這下聽到了這麼獨特的嘯叫,便去看看吧。
這個花火樣式,是北境通用的超級求援煙火款式,太過有名,以至于貴族子弟都在用,後來也不分東西南北境了。
此物價格極高,使用之後,隻消三刻,就會有各國各方軍隊來援。
凡物為何有這般功效?隻因發明此物的主人手眼通天,靠着多種手段,生生打通了各國的幹系。
而那些怕死的,會嫌保命的東西少嗎?
更何況,但凡救援成功,那可就成了求援者的座上賓了。
有這個煙花的,哪個不是有頭有臉,名震一方的大人物?
不說什麼有的無的人情、承諾,要是大夥活得實在些,也有各種奇珍異寶、金銀玉山相饋送。
她有一支,好貴的。
她折返回去,落在一個小山丘上,看前面荒原上兩軍對壘,各軍分出騎軍、步兵沖殺。
兩軍對陣,有來有回,端得旗鼓相當,看樣子是都發狠般的搏命。
左邊那隻軍隊武甲更齊,混如一體,遠遠看去,宛如黑色的陰影頂着大日步步前推。
右邊那隻軍隊有着明顯的差異化,騎兵和步兵的披甲度更是完全不能比,綴在後面一些的步兵甚至隻上半身着甲,卻是死命般的沖殺,好似不知生死。
所以,援軍在哪?
這時,右側本來洶湧如同潮汐,快速且厚重的攻勢突然變轉,從正面分出一支騎軍去強攻左邊軍隊的側方。
要知道左邊那堅塔般的步兵陣隻消付出些許代價,就能把這支側面的騎軍吃幹淨,然後轉面輕輕一推,右邊正面的騎軍會在頃刻間崩散。
然後三刻左右,左邊的軍隊重新獲得勝利。
看戲的仙人點了一堵數百米的冰牆,阻了右邊騎軍的沖鋒,讓已經分成兩股騎軍猛的重新撞回一隻完整的騎軍。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被迫彙合的右邊騎軍非但沒有放棄從側面搶攻,還直接喪心病狂的改變了策略。
整支騎軍不要命的,整支軍隊如同海嘯一般硬沖左邊軍隊紮好的步兵塔陣。
這樣就算是沖破了,右邊的騎軍也會喪失戰力,直接葬送戰局!
可對于左邊來說,隻是損失了步兵陣,甚至是步兵前陣而已。
她歎了一口氣,心想還是看不懂凡人是怎麼戰鬥的。
兌子看着明明是右邊軍隊穩占上風啊,不管是前隊的甲胄,還是戰陣都要好上許多。
怎麼突然采取了不那麼好的策略,但是出于穩妥,她還是阻止了右邊軍隊的極為激進的改變,小小的幫助了一下左邊的軍隊。
畢竟,幫左邊的軍隊有報酬。
揮手間數百米長,數米厚的冰牆,橫立在兩軍的北方,讓兩軍直接少了側面方的戰略縱深。
然後右邊的軍隊直接放棄了?
這仙人微微搖頭。
我救人,大概率隻是這貴人的報酬,并非什麼見不得人死。
甚至還挺想看熱鬧,看那對壘和刀兵互換。
到底沒有責怪右邊軍隊一方的突然孟浪,她不再插手了。
黑色的粗線從右邊軍隊的天邊劃過,片刻間,就越過了前軍,帶着血紅。
突然插進來的是一根巨箭。
一根龐大的巨型箭矢斜着鑿穿了數米厚的冰牆,鑿過了右邊那散布的騎軍,鑿破了左邊那密集的步兵堅塔陣。
接下來,是一場屠殺。
蜂擁的騎軍從那箭矢抹出的道路左右躍馬,步兵瘋魔一般往前推進。
從一開始,這支軍隊的目的就是殲滅。
到底是何人呢?那個貴人,該怎麼應對呢?
這般貴重的令箭能連三響,不會隻是響三聲吧。
啧,羨慕。
她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潑天富貴。
視戰場如無物,鬼魅般的到了左側的後陣幾輛馬車前,略略思索了一下,走向了最左側車馬。
馬車夫反應倒極快,分明都沒有人形,就駭然的捉刀往前撲,也是個不要命的。
她輕點了一下,便将此人手腳凍住。
她上前輕輕敲了一下廂門,旋即廂門打開,出現了一個白發小女孩。
忽地生出一片不忍心,這雪白的發,莫名的讓她心頭舒暢。記得師門曾經有人說過,這是白毛控,是病,得治。
這小女孩站定,坦然的展示出紅衣藍眼,和一頭雪白的發。
漂亮得一下子能将盛夏驅逐出去,讓人一看就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