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仙人面上有些許的不滿意。
心裡有點不喜歡。
怎麼是紅衣呢?這麼淡素的人兒,怎麼穿紅衣呢?
她細細打量一下,又看了一眼車馬配置,結合了此番情況,心裡微微有了答案。
約莫是,出嫁吧。
隻見這小女孩飛快的眨了眨眼,沉着冷靜的句句開口道:
“我叫季翎。今年九歲,父親是南晁國當今皇帝,母親是南晁國劉家長女。”
其餘車馬護着最中心的馬車往回走了。
“此番夏季和親,父親親允,母族庇佑,大哥不悅,大姐不知。”
這南晁國的騎軍看見自家步兵陣破,急急回防那破開的缺口處,妄圖用命去修補了。
“幼時有仙長觀我有仙緣,稱十歲時引我上山。”
南晁國的騎軍陷入敵方步兵堅陣,敵方騎軍又沖碎南晁步兵陣往回趕,直面臨兩個兵種的鉗殺。
“我有乳娘,知我遠超獨特非凡,其餘人隻知我聰慧絕頂。”
忽然,一個奔跑的南晁侍從的影子竟然暴起一個身影,提了一個巨長的矛。
“中心車貫穿的即為我之乳娘。”
她從這裡看去,見一根十來米的長矛穿刺了整個車廂,大概是誰都活不成了。
“我之非凡,乃天生禦雨水雪冰。”
這小女娃眼睛蓄了水汽,卻不知道該落不該落。
“平時素以之為氣體親和。”
她還艱難的将地上的馬車夫左手上的冰一點點的化成水。
到底那冰還是沒成水滴落下來,那堅冰隻化了少許。
這小女孩其實能把冰化了,隻是她不許。還未修習,就有如此天賦,不能讓小孩子覺得此道簡單。
“請天女救我。”
她默默的打量了一下,小女娃一定有着水靈根甚至冰靈根,又是天潢貴胄,還是最嬌嫩的年紀。
哪怕穿上了身上有嫁衣的紅。
實在太像了,她到底還是心軟的一塌糊塗。
小女孩輕輕下拜:
“願脫凡俗。”
就是心好像冷了點。
沒關系,修仙是這樣的,冰靈根是這樣的,不冷才不好。
她動了動右手,如果還像往常一樣能摸得令牌,就收這女娃為徒。
“叮叮”。
多麼細小的聲音啊,她自己聽得一清二楚。
怎麼可能自己摸不到自己放的令牌
“那仙長何人,你可知。”
她淡淡的問着,畢竟這般好像是半路搶徒弟了,得打聽清楚。
“此去南嶺,有仙長名離火,氣場悠揚,有美名。其師不如,且凡人不耐,稱不好。不知是否還有師承。”
好一個皇家子弟,别人誇贊了一句,轉頭把别人查得一清二楚。
“是季國國都的南嶺。”
季翎急急補充了一句,聲音少了淡然,便露出了童色,倒顯得整個人有了嬌軟。
她朝小女娃招了招手,雙手一攏,把小人從車馬上抱下來放在地上。
一雙藍眼睛擡頭笃笃的仰望着她,清、青、輕,像天空,倒不像什麼冰藍。
倒是太守規矩了點……
她淡淡道:
“我不會防守法術,我也不會醫術。”
故意說出這般推诿的話語,她默默的看着這個小人,想要看這小人何等反應。
“三支雲集響箭已是千百年少有的分别禮節了。”
這小人,又想說一些官面話,又想要一個好形象,别别扭扭的說這樣的話。
讓他們去死,與我無關。
她忽然想提一提那個乳娘,但是一想到自己到底收的是徒弟,而不是仇人,就消了這個打算。畢竟皇家子弟,她都已經找好了理由了,已經足夠了。
隻是,好像這小孩怎麼還不納頭便拜,低個頭,求一聲這麼難?就像求我一求,說不定我突然就能妙手回春了呢?
算了。不在意,便不用在意。
“跟我來看。”
她傾身,兩手一攏,便抱起了季翎。季翎也乖巧,像一個小團子一樣趴在她胸口。
面對面的時候,才猛地意識到,這人的瞳色,和她的瞳色是一樣的藍。
哇哦,豈不是一個和我一樣的天才?
她念頭消下去,餘光看到這小人眼神開始潰散。
?
這小孩,又在想有的沒的,應該是從未親近過人。連乳娘死在後頭啊,淚都沒流。
一想到這,她猛地把小團子丢在了之前那個小山丘上。幸好小人有點體力,堪堪站穩了,也沒惱,隻是看着她。
好似在說,怎麼了?
“你拿着此牌,念,下雪。”
她把六角雪花令牌遞出去,就好似遞出去一個七巧闆之類的小玩意。
季翎應了一聲,高高喊了一聲。
“下雪。”
童聲清脆,在天地一白,漫天雪裡,傳出去好遠。她老神在在的琢磨着,這小孩也沒加個哦啊恩喲呵,也算有點老成把。
便止住了飄雪。
“心懷誠念,用真情呼喚冰雪的降臨,不要念些生硬字眼。”
她隻見地上的小人飛快的擡頭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垂頭下去。
右手緊緊扣住令牌,喟歎般的輕聲念道:
“下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