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幼甯真的說在他心坎上,喬楚生接受不了自己作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逃似地逃出青龍幫,卻發現,偌大的上海竟無他喬楚生的容身之地。
因為有路垚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可是他的小少爺……
他接受不了這一切就隻能跟個膽小鬼似得躲到秘密基地裡,近乎崩潰的看着那些合照,将他們一起制作的擺件緊緊護在懷裡任由淚水滴在上面,隻有在這間房子裡,他才可以釋放出自己的軟弱。
恐慌鋪天蓋地地向他襲去,慕容清風的話一直在他耳邊回旋,想逃避卻無處可逃,隻能縮進自己的殼,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會沒事的,他的小少爺會沒事的,他會永遠陪着自己的……
路垚一進門就聞到了酒味,又急又心疼,“喬喬?”
他想去找人,奈何身子實在不争氣,胸口悶疼悶疼的,就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而卧室的喬楚生本來把自己蜷成一團,聽到樓下傳來動靜,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去開門。
果然看到站在玄關處的少年,佝偻的身子有些站不穩,吓得他趕忙跑過去打橫将他抱起放到沙發上,手忙腳亂的掏出藥喂給他吃,急得連聲音都在發顫,“你跑出來幹什麼?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路垚吃了藥這才緩過勁兒,撐起身子牽住他的手,看着他憔悴的面孔,一臉心疼道:“你又喝這麼多酒,不聽話,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兩人剛結婚那會兒,路垚就天天念叨着不讓他抽煙喝酒,說是對身體不好,還盯着他吃飯,可往日裡的唠叨如今聽在喬楚生耳朵裡,心異常揪痛,強硬地将他抱進懷裡,“你不許離開我,你要是敢離開我,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饒是他不學醫,也知道慕容說的嚴重性,即便找到了供體,以他的身體狀況根本支撐不了手術,所以,怎樣都是死路,無解!
路垚聽到他的話眼睫輕顫,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你是不是聽到我和慕容的話了?”
喬喬這麼反常,一定是聽到了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喬楚生更是激動了,松開他,委屈的跟個孩子似的,“你讨厭,你說你後悔了,路垚,我讨厭你,”可哪怕嘴上說着讨厭,握着他的手倒是無比誠實不斷的收緊,控訴他的罪行,“你怎麼能後悔呢?我不準,我不準你後悔!”
什麼後悔?憑什麼後悔??!
他後悔了,那自己怎麼辦?
“對不起……”事到如今,路垚除了這三個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不後悔愛上喬楚生,他隻是後悔不該給他希望。
如果不能陪他到地老天荒,就不應該和他在一起的。
小少爺想哄他,可實在沒力氣了,靠在沙發上微微喘着氣,難受的皺着眉,吓得喬楚生大腦一片空白,抱起他就往外走,一路上油門踩到底,白幼甯不放心,在門口等着見兩人回來連忙迎上去,又去通知慕容清風。
折騰了一中午才稍稍平複下來,喬楚生坐在凳子上,手肘抵着膝蓋,煩躁的薅着頭發,路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費勁地伸出食指想去勾他的手,像小時候一樣哄他,“喬…喬喬……”
“别說話,”喬楚生扶起他,起身給他倒杯水,又拿了根吸管喂他喝。
路垚就着他手吸了幾口潤潤嗓子,見他臉色不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勾住他小拇指晃了晃,“你别這麼喪着臉呀,笑一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