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生起身的動作一頓,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痛的他膝蓋不穩跌跪在地上,死死地攥着胸口,呼吸有些不穩,跪在地上緩了好久都沒有消減半分,費勁的支起身體想要拿止疼藥,可渾身使不上半點力氣摔倒在地上,動靜太大驚擾了外面的白幼甯。
“哥,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哪怕在路垚這件事上,她對哥哥心生不滿,可到底還念着情分于心不忍。
“我…我不知道,我的心突然好痛。”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喬楚生說不清自己為何這般,這幾天他的心一直不安,時不時的就抽痛一下,這次尤為明顯,好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他抓着幼甯的手擡頭看她,面上第一次露出懇求,“幼甯,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兒嗎?”
這問題問的小姑娘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将他扶起來,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他沒有說去哪兒,隻說有急事要出去幾天。”
“那他有沒有說還回來嗎?”
白幼甯頓了一下,她想起當初問三土,他說會回來,但現在…她話題一轉,将這個問題抛給她哥,“你希望他回來嗎?”
“我……”
看着他不回答,眼底閃過諷刺,笑的有些嘲諷,“哥,如果他回來了,你又當如何?”
“我不知道,可是我想讓他回來!”
她松開喬楚生的胳膊,轉過身緩緩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說過的,對他好一點,可你從來不聽。”
世人皆是如此,被偏愛的有恃無恐,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貴。
他那麼對路垚,無非是仗着那個傻瓜喜歡他,可楚生哥卻不知道,遲來的陽光,是救不了枯萎的向日葵的。
他騙得了别人,卻騙不了自己,他對路垚一直都是有情的,假裝無情,不過是痛恨自己的深情,因為他怕别人看出來,怕被别人看出來他深愛着路垚。
更怕路垚看出來,所以,他撒謊了,當着一衆弟兄的面,說了違心話,說他不喜歡路垚,不過是年少時玩鬧罷了。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恨一個人,會關心他嗎?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關心,會去找醫生問他的身體情況嗎?
恨一個人,會随身帶着藥嗎?
當真是習慣嗎?五年的習慣,随身帶着路垚的藥,還真是可笑的習慣。
看到他為自己擋下一木棍,會氣急敗壞的兇他,會擔驚受怕地躲進車裡。
看到他暈倒,他連醫院的大門都不敢進,因為怕從醫生的嘴裡聽到不好的消息。
會在除夕之夜在他家門口待了一整天。
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讓路垚住到他的家裡,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他就給他買了禮物,她怎麼不知道,自己的話這麼管用?
看到他吃的不好,會偷偷買一個雞腿給他。
那些送來的飯,他從來沒有吃一口,卻在她和阿鬥他們吃的時候偷偷的看,而在路垚突然沒有來送飯的時候會一整天心神不甯。
即便是喝醉卻能放松警惕,任由路垚抱着他進家,真這樣的話,他早就不知道死在誰的暗殺下了。
會在知道童麗找他的時候去警告她一番,讓她不要去打擾路垚。
會在工作的時候,時不時的就把目光放在路垚的身上,看着他臉色蒼白會找個借口讓大夥都休息。
一點一滴,樁樁件件,路垚當局者迷,可她旁觀者清,她一直看的都很清楚。
他對路垚的無情,不過是痛恨自己的深情,可是這份假裝的無情,終究是傷了路垚。
情之一字啊,令人欣喜不已,也令人痛不欲生,然而這一切,假裝也好,無心也罷,都在路垚離開的那一天,終止了。
白幼甯莫名覺得有些可笑,原來她哥那麼鎮定的一個人也會驚慌失措,也會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去尋找路垚,也會拉着自己一遍遍問“路垚去哪兒了?”也會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她說過的,如果真的在乎路垚,就對他好一點。
可惜啊,楚生哥早就被恨意蒙蔽了眼睛,她有預感,往後他的日子不會好過的。
而那廂喬楚生則是變得越來越憔悴,每天不是除了工作就是去找路垚,上海這麼大,他一定要找到路垚,他一定要問問他當年孤兒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