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想。”
江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母親可以随他一起來本丸,不用被限于那方寸之地中,她是不是,就不會郁郁而終了。
條形的絲狀黑霧爬上他的手臂,纏住他的身體,向上攀越着,意圖絞住他的脖頸,敵刀誘哄着出聲,勾起他深藏心底的欲望:
“那就加入我們吧,回到過去,改變你母親死亡的曆史。”
“……”
江霖沒有回答,敵刀也不在意,伸手輕松撥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它的主人因為動搖,已經連劍都拿不穩了。
眼睛部位的紅光變得愈發刺眼,那代表着它身上的某些變化,敵刀如同模仿人類發聲一般含糊不清的聲音摻雜進幾分異樣的情緒:“你可以考慮,隻要……你和我們一起從這裡逃出……呃!”
它看着捅進胸口的長劍,又擡頭望向神色冷肅的江霖,仍是難以置信:“你……”
不是動搖了嗎?那份懊悔和不甘,它不可能看錯,這樣的人類,明明最容易倒向它們……
“我是猶豫了,因你的話而産生了遲疑。”江霖神情冷凝,眼底藏着極深的寒意,“可那又如何?我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欲,而罔顧母親的願望。”
“他們說是我害死了母親,這話倒也沒錯,如果不是為了我,母親怎麼會在這個她早已厭惡的世界,苦苦掙紮這麼久?”
“如果沒有我,她其實可以更早的選擇自己的結局。”
“因此,任何人,都休想打擾母親的安眠。”
哪怕是他自己,哪怕他多想,能再見到母親。
離他最近的敵刀在話語落下前已然消散,面對似乎一眼望不到頭的時間溯行軍,江霖隻是握緊手中的劍,斬殺了内圈的敵人後,踩在敵大太揮砍過來的刀上,借力躍至半空。
緊接着,他手一揮,被投擲而下的不同刀種紛紛在空中化作人形,借助下落帶來的慣性沖刺,幾十名付喪神瞬間将落下的區域清掃一空。
“付喪神版‘撒豆成兵’?”營帳中,泠月噌地轉頭看向山姥切國廣,雙眼放光,“國廣,這個好帥!”
她也想要!
聽懂她的言下之意,山姥切國廣沒有拒絕,隻是按着她的肩膀把頭轉了回去:“回去後大家陪你一起練,現在先集中注意力。”
“真是的,都這麼久了,還把我當小孩哄。”泠月嘟囔着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沙盤上。
因此她沒有看到山姥切國廣在張了張嘴後又停下了動作,認真凝望她的碧色眼瞳中傳達着他未盡的話語:
因為,在我們相遇時,你本就是個孩子。
“哦呼,這個數量真是吓到我了啊。”
放眼所及,皆是混濁黑霧中格外顯眼的紅光,那代表着時間溯行軍的數量。
“這種時候,不得不贊同鶴先生的話呢。”
鶴丸國永和燭台切光忠背靠着背,本體橫在身前,聞言一笑:“這樣刺激的場面,在擁有人身後還是第一次見呢。”
“如果隻有我們兩個,大概會很絕望吧。”
燭台切光忠金瞳中光芒一閃而逝,兩人默契十足,同時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往前沖,刀光閃爍間,敵軍最後看到的是一身白衣的鶴丸國永臉上肆意張揚的笑容。
“但主人與夥伴都在,勝利必将屬于我們。”
不遠處,亂藤四郎聽到他的聲音,搖了搖頭,看起來十分無奈:“鶴丸先生真是,太嚣張了吧。”
“在說這話前,你能先放下你的腿嗎?”
厚藤四郎不太想評價自己弟弟的行為,但他為什麼能一邊踩着敵人的頭一邊吐槽别人說話嚣張啊?
明明他自己的行為更不把敵人放在眼裡吧!
“才不要——”
亂藤四郎做了個鬼臉,下一刻眼神一厲,腳尖用力,被踢飛的敵短撞上顯出身形的敵脅,兩者一同飛了出去,随後被早有準備的厚藤四郎消滅。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錯身而過,奔向不遠處的戰場。
“吾之一揮,有如暴風!”
開闊的地形,密集的敵軍,是最适合大太刀發揮的場所。
将周圍的敵人橫掃一空,太郎太刀甚至來不及清理身上沾染的血迹,就匆忙趕往下一處地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