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郎太刀失控了。
原本算準時間給他送酒的三日月宗近來到次郎太刀的房間時,隻看到了被劈開的木門和碎掉的酒壇,酒液撒了一地,本該待在房間裡的人卻不見蹤影。
三日月宗近放下酒壺,低垂的眼眸中流露出幾分哀傷,輕聲歎息:“堅持了這麼久,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三日月殿下!”憑借着短刀的機動,遠遠看見他的藥研藤四郎幾個呼吸間就到了他身旁,“次郎太刀往審神者住處的方向去了,我讓博多跟在他後面了,他是不是……”
後面的話藥研藤四郎沒有說出口,三日月宗近卻知道他的意思,“啊,他最後一絲殘存的神志,大概也消失了吧。”
藥研藤四郎急聲道,“我們去找審神者!……”
他忽然一頓,脫力般靠在牆上,“沒用的……”
是了,沒用的,次郎太刀身邊的大太刀,并非他自己的本體,哪怕審神者在,也無從下手。
當初太郎太刀帶走次郎太刀被刻印了詛咒的本體,将他自己的本體留給了次郎太刀,然後……折斷在了戰場上。
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本體被折斷的次郎太刀安然無恙,太郎太刀本體作為神刀的力量更是壓制了詛咒,否則切實承受了詛咒的次郎太刀在那時大概就會徹底失控了。
可他的好意,現在卻變成了阻礙。
“總要盡力一試。”三日月宗近斂去眸中的哀色,眼神一厲,“若真無用,我會親手送走他。”
“三日月!”
“不要阻止我,藥研,”三日月宗近刀已出鞘半寸,額間的黑色紋路似乎亮起了些許,“還是說,你想看到審神者動手?”
不等藥研藤四郎回答,他轉身出了房間,“盡快追上次郎太刀吧,審神者和鶴丸,應該快回來了。”
可等他們到院落外時,隻聽到了留守在此的狐之助的叫喊聲:“笑面青江!有情況這麼嚴重的你們之前為什麼不告訴審神者大人!”
猶如被狂風掃過的院子外,笑面青江石站在石闆路上,狐之助蹲在他頭上,毛茸茸的臉上滿是猙獰的怒意。
“次郎太刀的本體早就折斷了,就算告訴審神者,他也沒有辦法的。”笑面青江無奈道。
“你不說怎麼知道沒有辦法!”狐之助的聲音更加尖銳,“他把審神者大人的院子折騰成這個樣子之後不知道跑去了哪裡!你不去攔着他站在這看着有什麼用!”
“遷怒的話就不必說了,這麼口無遮攔我可是會傷心的。”笑面青江把它從頭頂薅下來,
“你不會覺得憑我能攔得住他吧?提醒一下,我隻是脅差,次郎太刀一刀下來,你就能看到我咔吧一下斷成兩截。”
“而且我不隻是光看着,是在等待援手,喏,他們來了。”
笑面青江空出一隻手對着他們揮了揮,“三日月,藥研,我看到博多跟着次郎就沒有追上去,接下來要怎麼做?”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三日月宗近問。
“北面。”
“北面……不好!”三日月宗近一驚,“藥研,去通知數珠丸殿下跟江雪左文字,他的目的是時空轉換裝置!”
沒有發現仇敵的蹤迹,殘留的本能就想要去追逐本體嗎?真是……
要盡快攔下他,萬一跟審神者撞上,就糟了。
“好。”藥研藤四郎應下,身影轉瞬間便消失不見。
但事情總是不會如同預料的那樣發展。
他們趕到時,正好看見次郎太刀循着生人的氣息跑到江霖面前,意圖對他揮刀砍下的那一幕,笑面青江和藥研藤四郎下意識出聲,可他們終究是還隔了一段距離,鞭長莫及。
千鈞一發之際,江霖推開想要擋在他面前的鶴丸國永,擡起手臂迎向砍來的大太刀,恍惚間鶴丸國永似乎看到他身上飛快的亮起什麼又隐沒。
狐之助已經不敢看了,它因驚懼而彈出的爪子抓破了笑面青江的衣服,利聲尖叫:“你們明知道再有人死在這裡你們就會被政府肅清,為什麼不看好他!”
“這句話的前提是有人類在本丸喪命……”笑面青江扭過它的頭,“但是狐之助,你看。”
他的聲音有點顫抖,顯然還在後怕。
沒有想象中殘肢亂飛的慘烈場景,狐之助看到江霖空手擋住了次郎太刀的攻擊,即使被砍中的地方皮開肉綻、鮮紅的血液也順着手臂流淌而下。
——但那樣沉重的力度原本足以把他的手臂,甚至他整個人劈成兩半。
眼見次郎太刀一擊不中,有抽回刀的意圖,江霖右手附上靈力抓住刀背,同時擡腿橫掃,腳尖狠狠踢向次郎太刀的膝蓋,導緻他膝蓋彎曲,幾乎跪地。
随後在他竭力保持平衡時奪過刀,旋即刀鋒一轉,對準了它原本的主人,向前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