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先生，慎言。”江霖低聲道。

“哎呀，話糙理不糙嘛。”眼角彎起的弧度遮蓋了白發付喪神金眸中的情緒，“如果她這些不是場面話，那這位九凝大人，倒是個護犢子的。”

江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認真聽着九凝說的話，“D區4736号本丸審神者，就任119天，原存付喪神53名，已重鍛32名，相較于上次……”

他靠上椅背，姿态放松，“若是場面話，不至于做到這種程度。”

隻是裝樣子的家夥是怎麼做的，他再清楚不過了。

“……就是這些。”頓了頓，九凝看向台下的目光溫和了許多，“感謝各位做出的努力，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下次跟各位見面，不是在這裡。”

“散會。”

議事廳外的走廊，一道全身被黑色包裹的身影攔住了江霖，“九凝大人要見你們，跟我走吧。”

身高已經到江霖肩膀的少年雙手一攤，故作無奈地歎氣道：“我還以為那位大人貴人多忘事，把這事給忘了呢。”

黑袍人對他的話沒有反應，隻是伸手示意，“請。”

江霖攔下還想開口的鶴丸國永，兩人在黑袍人的帶領下走到一間一看就是臨時收拾出來的會客室門口。

門剛被推開一條縫，怎麼也壓制不住怒氣的聲音就從裡面傳出，“讓蒼筤那個空心貨管好他的人，不然我不介意替他砍掉橫生的枝節！”

開門開到一半的黑袍人：“哎呀……”

嗯？江霖心中一動，下意識看向黑袍人，這個語氣……

不等他繼續想，九凝已經看到了他們，收斂好情緒後揚聲道，“來了就進來。”

會客室裡隻備了兩把椅子，江霖隔着張桌子坐在九凝右側的位置，鶴丸國永站在他身後。

看着九凝手中眼熟的空白折扇和她漫不經心撫摸着扇骨不急着說話的樣子，江霖整理了一番思緒，直言道，

“不知大人特意讓我帶鶴丸國永來，可是因為他的情況有何不妥？”

“梅之助這點本事還是有的，你本丸的鶴丸國永除了契約時的靈力過剩對體型造成了影響外沒什麼事。”

九凝合上折扇，一派坦然，“讓你帶他來主要是有人想見他。”

“喲，終于到我出場了嗎？”原本安安分分待在九凝身後的黑袍人一把揭下僞裝，露出一張江霖十分熟悉的臉。

「鶴丸國永」三步并兩步竄到同體面前，伸手比劃着兩人的身高差，“這可真是個大驚吓啊，你現在應該可以說是脅差鶴丸國永？要是帶你去大會現場，他們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那可就讓你失望了。”聲音清朗的少年聳聳肩，“他們很平靜，連多看我一眼都沒有。”

“我說的不是你們那個小型會議啦，”「鶴丸國永」順勢把手壓在少年頭頂，笑容燦爛，

“是一年一度的五大區聯合會議哦，今年由主人負責，加上你身上沒有堕化的氣息，不會影響到正常本丸的審神者，帶你們兩個去還是沒問題的。”

影響。江霖想到那天狐之助未說完的話，給暗堕本丸單獨劃分區域，原來是因為這個。

“主人？”扒拉開試圖揉亂自己頭發的手，鶴丸國永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确實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契約，“沒想到身為負責人的九凝大人，居然也是審神者？”

“當然，而且不僅如此，”「鶴丸國永」伸出一根手指煞有其事地搖了搖，“主人還負責統轄A區，暗堕本丸這攤子事是在她肅清了A區行為異常的審神者之後接……嗷！”

看着折扇飛回九凝手中，江霖的目光略過可憐兮兮捂頭的「鶴丸國永」和踮起腳安撫似地拍拍他肩膀的鶴丸國永，落在九凝身上，她的語氣像是責怪，又帶着熟稔和親近，

“别把我說的像個專門收拾爛攤子的冤種一樣。”

「鶴丸國永」乖巧認錯，動作熟練的像是重複過百八十遍，然後又試探着開口，“那，帶他們去聯合會議的事？”

“光問我可沒用，”九凝對着江霖的方向微揚下颚，“他們要是不想去，我也不能強人所難啊。”

“我我我！”鶴丸國永積極舉手，“我想去！”

“在下本丸還有事……”江霖正打算拒絕，就聽到白發青年補充了一句，“為了确保安全，付喪神和審神者是不能一個人去的喲。”

“那在下就，”面對鶴丸國永期待又渴望的眼神攻勢，江霖最後還是妥協了，“卻之不恭了。”

鶴丸國永：可算是成功了，再不行等他變回去就沒法用這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