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似乎是個很有趣的孩子呢,會是他要等的人嗎?
“……那也證明不了什麼,”藥研藤四郎側過臉避開他飽含深意的眼神,“說不定他隻是不希望數珠丸殿下身上有前代殘留的痕迹。”
就像他們的初任審神者,那是一個……天真又殘忍的惡魔,一次又一次的将他們刀解,原因僅僅是他們不符合她理想中的模樣。
“确實也有這個可能呢。”三日月宗近贊同了他的話,要說的話他已經說了,别的……就看他們自己了。
“次郎的酒應該快喝完了,我把買到的酒給他送過去。”
三日月宗近步履從容的背影逐漸遠去,藥研藤四郎目光落在他随動作輕晃的及腰長發時一怔,三日月殿下的頭發……是不是又變長了?
“藥研,”如今唯一還清醒着的兄弟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厚藤四郎的嗓音有些幹澀,“你準備……怎麼做?”
藥研藤四郎指尖一顫,一點點握緊了拳,“我要去天守閣。”
他轉頭看了一眼博多和前田,眼神柔和下來,對厚藤四郎說話的聲音都輕了一些,“如果……他們兩個就交給你了。”
“……好。”厚藤四郎沒有再多說什麼,他跟藥研是哥哥啊,身為兄長,就要承擔起照顧弟弟的責任。
放下好不容易得到的紗布繃帶,藥研藤四郎向着六年沒有踏入過的天守閣疾行而去。
站在煥然一新的主卧中,江霖正思索着有沒有遺漏什麼地方,稱得上凄厲的尖叫聲陡然響起,“審神者大人!不好了!”
江霖眉心微蹙,看向聲源處,隻見大概是慌不擇路的狐之助兩隻爪子緊緊扒在窗棂上,語無倫次地開口,“亂、亂藤四郎他,他冒煙了啊!!”
冒煙……江霖瞳孔微縮,“不好!”
亂藤四郎的狀态實在不佳,他本打算先治好他的傷再替他祛除詛咒的。
沒想到……
江霖推開窗戶一躍而下,既然詛咒是過了一段時間才開始吞噬治療的力量,那麼那個孩子的本體應該是已經修複了一部分。
還來得及。
等狐之助從二樓跳下來後,看到的是江霖掌心綻出的白光,那些靈力被他控制着慢慢融入短刀中,與感知到威脅而升騰起來的黑氣短兵相接。
在第一縷詛咒被淨化成灰白的霧氣消散在空中時,江霖聽到了痛苦的悶哼聲,“呃…!”
江霖分出一點注意力放到發出動靜的黑發孩子身上:亂藤四郎蜷縮成一團,露出來的半張臉因疼痛而顯得有些猙獰,牙關緊咬,盡力克制着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
是已經習慣忍耐了嗎?所以哪怕是在無意識下的喊叫,都顯得這麼小心翼翼。
猶豫片刻,江霖伸出空着的那隻手動作生澀地輕輕拍着他的背,放緩了聲音輕聲道,“抱歉,請再忍耐一下。”
“狐之助。”正貼着牆安靜舔爪子的狐之助一僵,探出頭看向房間内,“審神者大人,怎麼了?”
難道是看不慣它偷懶?可給付喪神治療和祛除詛咒這種事它也幫不上忙啊。
不知道它腦子裡一秒鐘八百個想法,騰不出手的江霖對狐之助道,“勞煩把在下身邊這隻小動物帶走。”
狐之助順着江霖的視線落點跑到他腿邊,對上了從他長袍下擺中露出的一雙充滿煞氣的金瞳,登時毛就炸開了,“咦咦咿!!……咦?”
叫聲戛然而止,喊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狐之助定了定神認真看去,發現這個兇神惡煞的家夥好像有點……眼熟?
——————
憑借着短刀靈活的身手從後方登上天守閣二樓,藥研藤四郎正打算尋找自己兄弟的所在處,聽到一樓原本是手入室的位置傳來了聲響。
在那裡嗎?
他略過屋檐找到一個易于隐藏的角落停下,屏息注意着那邊的動靜,一道怯生生又急切的解釋忽然響起,“非、非常抱歉,它們以前很乖的……”
藥研藤四郎眼睛一熱,他已經……三年沒有聽過這個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