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與雨師妾被她的話逗笑,臂間使力将她背的更緊了些,但心卻有些癢癢。
——待會得讓她再掐掐我的臉才行。
“對了,祝孝先你埋哪兒去了?”
被他繼續背向一座小山嶺,到處是草席子的荒屍中唯有祝孝先孤零零地被摞至一旁格格不入。
祝餘讓他将自己放下,三兩下蹦了過去。
“别怪小姨狠心,都是逢場作戲,出去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對着他拜了拜,祝餘将他那一身能象征身份的勞什子摘了下來,也顧不上給他挖個坑立馬避而不及地跳了回去。
“把這玉佩戴上,從此刻起,你就是當今太子了!”
按照計劃,祝餘着急忙慌地跑下山報官,哭訴着昨晚自己與溫淑被鐮刀屠夫綁架的遭遇,說到溫淑遇害更是哭的泣不成聲。
衙門的人随她上山,果不其然發現溫淑涼透的屍體和一地的打鬥痕迹,得知消息的大娘子趕來更是直接吓暈過去。
許久未經人煙的荒嶺一下子湧來許多生氣,看熱鬧的路人竊竊私語,幾乎一眼便能認出是誰的傑作。
“真慘!還是溫家大小姐!這麼好一姑娘……”
“偏偏那個疤女活了下來啧啧……”
刺耳的聲音讓祝餘越發沒了哭的勁兒,索性收起眼淚繼續道。
“昨晚要不是那位公子舍命相救,怕是我也難逃一劫,隻是可憐了我那姐姐……”
“公子?什麼公子?”
她還在抽泣,無意間地一瞥讓問話的捕快立馬捕捉到信号朝不遠處的木屋走去。
推開門的一瞬,果不其然看見個奄奄一息的男子,他走進探查他的鼻息,無意的一眼竟瞧見了他腰間系着的龍紋玉佩。
“這是……太子?!”
他剛想出聲喚人救駕,男人卻醒來猛地抓住了他。
“不必聲張,本宮無礙,不必驚擾百姓。”
這番詞言義正更是應證了捕快的猜想,他跪地叩拜,自怨着自己的眼拙無能,滔滔不絕又是一大推。
“臣必當赴湯蹈火!誓死——”
“說完了嗎?”
雨師妾聽的有些煩,橫眉怒目的模樣差點将那捕快吓的半死,連滾帶爬地就去将縣令尋了來。
祝餘在外面侯着,一會兒又是見捕快慘白臉逃出來,一會兒又是縣令腳底抹油地跑進去,進進去去倒也沒半點動靜。
良久,才終于見了人從屋裡走出來。
她迎上面,對着“恩人”連連道恩,“多謝這位公子舍命相救!溫華這輩子做牛做馬都無法報答公子的恩情!”
雨師妾眉頭一挑,見她哭的這般梨花帶雨倒是新奇,手一伸,冷不伶仃地便替她擦去挂在臉角的淚。
不僅是周圍的人,就連祝餘都愣住了,好不容易編出的謝辭瞬間忘了個幹淨。
見她如此失态,縣令更是擔心自己也快人頭落地,低聲呵斥道:
“你個沒長眼的!這可是當今太子!還不快跪地謝恩然後滾遠了去!”
随後奉着一張老臉對着他點頭哈腰:“殿下莫怪,這女人本就是個粗鄙鄉人,長得更是不堪入目,這山中陰涼,殿下不如随下官去寒舍避避風?”
祝餘默默白了這狗官一眼,但眼下目的達成她倒是也能先撤了。
可剛退沒兩步,她的手臂卻赫然被抓住,那人用力拉過,她重心不穩地跌向前猛地撞入那熟悉的懷中。
“不堪入目?”他勾唇輕笑。
“可我倒是覺得此女螓首蛾眉,惹人憐愛啊。”
“!”
“!?”
祝餘瞪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道:“你現在還沒站穩腳跟,被人發現我們關系匪淺隻會引火上身!”
“關系?我們有什麼關系?”
他也學着她竊竊私語的模樣在她耳畔輕蹭,更像是耳鬓厮磨的暧昧樣兒了,簡直是不堪入目啊不堪入目……
縣令也瞬間心領神會,這太子玩的是花了點,但要是自己也能分到一瓢羹豈不美哉!
“啊哈哈哈哈哈!是啊是啊,老夫真是人老眼花,溫華這麼好的姑娘本就是世間少有啊!”
“溫華從小啊下官就覺得長得傾國傾城!幸也能得殿下賞識!不光是溫華的殊榮也是下官的啊!”
一張谄媚的臉變臉比翻書還快,祝餘心中鄙夷,但更覺心累的還屬眼前之人,别扭地想掙脫束縛。
但雨師妾卻無視她的瞪眼,反而還樂在其中,指尖順着她纖細的手臂一路摸索,最後竟鑽入了她掌心與她十指相扣。
祝餘一臉懵地看着他,清晰地感受到指縫間他細長的指骨與……他嘴角那玩味的笑。
——他是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這麼說她?難看的死東西,惡心的要命。
——還是她好看,哪裡都好看,好喜歡。
——啊……又想親她了。
“不如……我們成親吧?”
“或者……讓你來當這皇帝,直接弄死這些賤狗如何?”
——果然,瘋子還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