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曉,終是給這荒唐夜夢畫上休止符。
晨風吹過,陣陣涼意襲來,舉目遠眺,晨霧彌漫,雲影氤氲。
一夜下來,兩人一身狼狽,誰也說不上是占了上風的模樣。
祝餘整理衣襟,下意識輕抿唇瓣被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在看向始縱勇者,他半解衣衫,蹙眉阖眼倚在木柱旁,許是昨晚那木樁一撞讓他後知後覺發起疼來,緩慢吐息着,胸口輪廓也随之起伏,線條一路蔓延,腹間隐約淤青一片。
——活該。
祝餘心裡輕罵着,但卻不再執着在這兒幹掉他。
既然這瘋子願意親她,那她也就有機會把封印渡進去,隻是沒想到那破封印居然還有緩沖時間?她得想辦法不讓他察覺才行……
“喂,死了沒?”
她走過去踢了他腳兩下,見他沒反應又蹲近了些,語重心長道:
“說到底,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當務之急是要先完成任務出去。”
“個人恩怨先放一邊,你不是要殺光所有人嗎,我幫你如何?”
反正隻要任意一人完成任務就能破畫,既然抓捕他的計劃行不通,那幹脆就來個曲線救國讓他完成任務。
聽了她的話,男人總算有了些反應,半睜眼斜睨着她,眼中毫無波瀾。
“不如何。”
“不如何?難不成你是要一輩子待在這畫本中當個殺人魔?”
他不說話,繼續閉眼憩着,看得祝餘心頭惱火。
要不自己還是一頭撞死出去得了,喜歡待着是吧,那就一個人困死畫本中好了!
可一想到外面的祝仞和荼靡子她還是敗下陣來,咬咬牙長歎息,而這一氣也似歎盡了她所有力氣,一身乏困随之即來。
“随你的便吧,愛幹嘛幹嘛,我是半點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許是忘記自己現在還是個弱風扶柳的落魄小姐,一晚上的折騰簡直比幹了三個月活還累,一句話還沒說話她已是哈欠連天,抱膝蜷縮着身子就稀裡糊塗地睡去。
身旁的人随即睜開眼,垂頭打量着她眼下的烏青,半響蹙眉輕啧一聲。
聲喧亂石中,色靜深松裡,長風驅松柏,聲拂萬整清,這山中不常有人來往,赫然出現的兩道人影自然成了鳥雀噓叫的對象。
光影斑駁惹眼,祝餘感覺到自己在輕蕩,熟悉的梅香更是越發讓她意識回籠。
她半清半醒地睜開眼,眼前是松間沙路,身下是挺朗高背,移過眼的瞬間,眉目溫潤的側臉竟讓她有一時恍惚。
“雨師妾?你……”
他的腳步沒有停,反而察覺到她醒後更放輕了些,一邊嘴裡卻嫌棄道:“還以為你睡死了過去,這麼陡的山路居然還能睡這麼久。”
心中的悸動霎時消失的一幹二淨,果然還是他。
但看着他的後頸她又錯愕起來。
“你這是幹嘛?放我下來。”
居然在背她下山?該不會是想摔死自己吧?
“再亂動,我就真把你摔下去。”他停下扭過頭冷了她一眼。
——真能折騰。
反正也沒什麼力氣,祝餘索性就由了他,老老實實地趴在背上看着他朝山下走去。
“計劃呢?”
“?”
計劃?
祝餘大腦一懵,轉了半天心中一喜,激動地環緊他的脖子往前湊。
“你想通啦!要和我一起出去啦?”
被勒了脖子,雨師妾不滿地蹙眉瞥去,但觸及到她那明睐的眼眸時又有些慌不擇路地躲了開。
“再亂動,我就真松手了。”他冷聲道,甚至還作勢就要松手。
“哎哎哎!别别别!我不動了不動了!”
見他要反悔,祝餘趕緊手腳并用将他纏得更緊了些。
今兒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祖宗的瘋勁居然見退啊!
“這就對了嘛,咱們才是一夥的!”
許是睡了一覺心滿意足,祝餘連帶着看他都讨喜了不少,下巴抵在他肩頭,湊近他耳畔喋喋不道。
“這畫本子化了精怪,我和祝孝先奉命借魂而來捉拿書魂,而要想找到它,隻有改變所借魂之人的結局毀壞劇情。”
“我呢,是個作死的惡毒女配,你呢,則是個臭名昭著的殺人魔,不過……以後不是了。”
雨師妾沒做聲,繼續走着聽着,但耳尖不知何時卻泛上了點點绯紅。
“對了,祝孝先呢?”
“扔亂屍崗了。”他語氣生硬道。
祝餘有些惋惜地輕歎氣,本指望他幫自己平步青雲的,可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倒黴,開局就被刀了。
“他呢,是太子也是原著男主,不過現在沒了,靠你我兩個天崩開局怕是寸步難行啊。”
“不過嘛……”
她眯着眼桀桀怪笑,一把掐住他的臉滿臉得意。
“原書中男主可是大結局才掉的馬,如今可沒人認識,你呢~索性就替了他的位!把他們都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