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的最後,山體崩塌,她随着跌入萬丈深淵,天旋地轉間隻能下意識攥緊了身前的人,再後來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她是被一陣風扇醒的。
腦袋像被炸過一般頭痛欲裂得讓她緊皺眉頭,迷迷糊糊睜開眼時,頭頂的一雙豆子眼正和自己四目相對。
“……”一定是她還在做夢。
于是欣然合眼,可下一瞬她的上眼睑卻被冒昧地掀了開。
“你這不是醒了嗎?還閉眼幹嗎?”
飛羽擠着不大的豆子眼,半個鴿身都快坐到她腦袋上了,接着一個出其不意用羽尖戳了她眼睛,疼的祝餘立馬彈跳起身。
“疼疼疼疼疼疼!說話就說話幹嘛還人身攻擊啊!”
揉着受傷的眼睛,祝餘一下子就恢複了精神,别說罵鳥,她現在連殺鳥的心情都有了!
可再看身處的陌生洞穴,洞外天光大亮,一片郁郁蔥蔥的景象顯然已不在蟬西山。
“我們這是在哪兒?其他人呢?”
洞穴内隻有她和飛羽,也沒有任何來往過的痕迹,似這裡一直就隻有他倆。
“不知道,應該是死了吧~”
飛羽漠不關心地替自己梳着羽毛,聽它的話似也是不知道身處何在。
不過……她為什麼在這兒?
“我睡了多久?”
“你個人類問題怎麼這麼多?”飛羽不耐煩地插着腰,美美梳毛的心情頓被攪沒。
“一個晚上一個晚上一個晚上!聽清楚了吧?”
這麼說她也沒暈很久,話說……
“飛羽,你家主人呢?是他把我帶過來的對吧?”她湊上了些試探地問道。
“托你的福,我家主人白天可出不來。”
他陰陽怪氣地撇着嘴,被關着的這些日子它可是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主人拼死救下這個女人,結果轉頭就摔了個死無全屍!現在好了,白天連它自己都找不着了。
“還真不在……”她低語着,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先逃命要緊。
見她轉悠着腦袋瓜子,飛羽頓時警覺地攔在出門,還沒她小腿高的胖鳥身材蹦跶個不停。
“你少動歪腦筋!在主人沒醒來前你哪兒都不許去!”
“為什麼?”
問起原因,他鳥嘴一歪,神氣十足道:“那當然是因為我小主人回來了!他要先殺了你再去殺了你們這些愚昧無知的人族!”
“小主人?你管‘他’也叫主人?”
“他”指的自然是沖破封印又冒出來的雨師妾所謂的“心魔”,如此看來,他們似乎早就認識。
“哼哼~小主人可不會對你心慈手軟,這次我們要拿回屬于我們的一切!你最好乖乖聽話!”
它掐着嗓子桀桀桀怪笑,搓着下巴一臉得意。
“……”那就更應該跑了。
“那麻煩你轉告他,等你們功成名就了我會乖乖投降的,絕不反抗。”
接着她雙手将它舉起,回之歉意一笑。
飛羽:“?”
在它茫然的注視下,一個大力金剛甩将它直接抛出地平線,化作天邊的一點黑影。
無論如何,還是逃命要緊,那位祖宗可是真打算殺了她來着!
再搞清楚一切之前她還是先躲躲吧,都要去毀滅世界了總不見得還纏着她吧?
祝餘撒開腿就開始狂奔,注意到腳上纏着的繃帶,心中頓時對飛羽愧疚了幾分。
不知道身處何處,在蟬西山受的傷還沒恢複到讓她能夠動用靈力,憑着莽勁兒和直覺她隻能馬不停歇地能跑多遠跑多遠!
可要想掩住自己的氣息光是跑遠點還不夠,所謂燈下黑,她藏在人群裡反而更顯眼,所以趁着夜幕降臨之前她就找了一處鬼窩蹲着。
等孤魂野鬼們醒來一看,家裡居然鬧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人!鬧人啦!”
……
最後,祝餘如願被綁。
衆鬼: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你們這是要把我綁去哪兒?”
被架着越走越深,祝餘這才看清這居然還是個鬼村,雖然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鬼,但卻勝在數量不少,也夠讓她躲一躲了。
“自然是将你交給老大,讓他老人家來決定你這一身精肉怎麼分。”
牽着繩子的是個缺了半邊腦袋的小鬼,見她既不哭也不鬧的,瞬間感覺有損自己做鬼的尊嚴。
“哼!等下你就等着吧!我們老大可是魑鬼,生扯你手腳都是輕的,他最喜歡的可是直接開了腦袋在你還會尖叫的時候掏你腦仁兒吃!”
“魑鬼?太好了!”
這麼雜的鬼氣她就不信自己還能被發現!
被小鬼領着進到一處宅院,身後都是一群想來分杯羹的山間野鬼,祝餘有些心累,這要是收拾起來豈不是得打一個晚上?
“老大!這兒有個自己送上門來的人!您看看咱們咋吃啊?”
屋裡晃着幽火,從裡面傳來一聲口哨聲,小鬼心領神會地将門推開,霎時,一道黑血橫濺在它半邊臉上。
在滿地殘肢碎屍中,一個剛被他咬斷的腦袋滾滾而來,被開了天靈蓋,腦漿淌了一地,一聲吞咽,他嫌棄地吐了點殘渣。
“啧,難吃。”
“老……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