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子追的氣喘籲籲,好不容易恢複了大半的内力全用在腿上了。
她叉着腰,腦袋都快垂到地下了也不忘指着黑帽衫大罵。
“你!你個……誰啊?”
“綁……什麼企圖!”
“真是……我!我一定!你……”
不過沒人聽懂。
“他們都是你的朋友?”
黑帽衫顯然有些意外,但看到她朋友都是這些五花八門的人又覺得理所應當。
“你們誤會了,他不是什麼綁匪。”
祝餘跳出來解釋,男人此時摘下黑衫。
秋風中,他身着紫色錦衣,身形挺拔如松,面如寒霜,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疏離氣息,額前一縷碎發随風輕揚,眼中皆是不入俗物的蔑視。
佛珠被戴在他腕間,更襯得他矜貴出塵,不似尋常人。
“他叫祝仞,是我小叔。”
荼蘼子看傻了眼,實在難以想象眼前這個出塵的妙齡男子居然位列個比自己大一輪的輩分?
“小叔?你都快和他差不多大了!”
這确實不好解釋,誰也沒料到年過花甲的祝老太爺實力依舊不輸當年,還真就老來又得子給她添個隻大七歲的小叔叔。
“總之就是他,此番他來找我也是有要緊之事,隻是……方式是粗略了些。”
其實當祝仞抓自己手的那刻她就已經認出了他,隻是還沒來得及叫他就被哐哐扛着一頓蹿。
被扛着跑了才反應過來在他肩上一頓大喊大叫。
“祝仞!你綁架我幹嘛?”
“綁架?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綁架你?還有,我是你小叔,再敢亂叫便罰你抄經。”
“你這就是綁架!放我下來!”
祝仞也确實放了,不過是她人還在樹上放她自由落體。
後來他簡單解釋了一番,隻一句話。
——讓她随同一起去禅西山。
“你這解釋的也太敷衍了吧!我不去。”
“從祝家撥五十年功德給你。”
“好的小叔!咱現在就出發吧!”
被拿捏命根子的祝餘聽見“五十年功德”這幾個大字直接走不動道兒,結果隻是去撿幾個果子的功夫場面就變得不可收拾。
誤會解除,荼蘼子對祝仞也就沒了芥蒂,示好着也自報家門。
“在下青雲山荼蘼子,是祝餘的朋友。”
祝仞瞥了她一樣,淡淡道:“哦。”
“……”
場面一時尴尬,他反而看向了祝餘身後的人。
“這位公子不說說麼,何許人也?”
祝餘眼中一亮,心想不愧是她祝家人居然一眼就認出了他!
“雨師妾。”
他一字一字說得極穩,似不在乎他是誰更不忌諱說出的這三個字。
“雨師妾……”
他咬着這三字,腦中似想到了什麼,片刻後道出刻薄的下文。
“倒是個晦氣的名字。”
“……沒了?”
祝餘表情有些裂,她拼命朝他對着眼神卻遭來他嫌棄地睨視。
“還有你,私自與外男通好罰抄《女戒》。”
祝餘氣得牙癢癢,雖說雨師妾身上是沒任何氣息,但也不至于連她小叔都看不出一絲不對勁吧!急忙拉着他避往一旁。
“小叔你難道不覺得他長得和祖祠裡螭妖雨師的古畫很像嘛?”
”祖祠?你是說當年被你燒了的祖祠?”
祝餘一時哽住,她哪能料到那卷古籍還真就絕版的就連她小叔都沒見過。
“總之他真是螭妖雨師!數日前被我用招魂術意外招了上來,現在我正打算送他去誅妖台。”
而祝仞則是看着她的眼神越發古怪,“你是打算與他私奔到哪兒?”
“……”
“那也先随我去禅西山,把他也叫去,還有把《論德》也抄了。”
抄抄抄!哪天她就把他房裡珍藏的書都燒了!
但比起祝餘眼中的憤然,祝仞更在意的是那邊那個對自己虎視眈眈的男人。
“梨子公子是吧?方才是在下失禮了。”
他走過去,話是客氣了點,但語氣卻依舊傲慢。
可幾人卻愣住。
“……”他在叫誰?
祝餘一時汗顔,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他姓!雨!師!”
雨師妾并不想搭理他,大步越過他身側走向祝餘身旁,有些擔心地将她從頭到尾掃了一遍。
“祝姑娘沒事麼?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剛才磕碰到哪兒了嘛?”
“放心,她沒事。”
回答他的是從身後傳來的吊兒郎當的聲音,祝仞又道:“不過阿餘有要事要随我去禅山西,公子也是要去吧?”
阿餘?
阿……餘?
他喚她,“阿餘”?
掩在袖下的拳頭蓦然攥緊,他帶着柔意的唇角不動神色地上下震了兩下,一絲暴戾情緒被壓在眼底,問出口的話有些有氣無力。
“祝姑娘……當真要去嘛?”
即使斷掉雙腿也要和那個人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