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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爺刹那間怪叫起來,像是被什麼驚吓到似地跌下床鋪,直撞到旁邊的衣櫃上。
他連鞋也顧不上穿,赤腳站在原地,身體緊靠在櫃門上,半天,才驚駭不已地擡起手哆嗦地指向那個女人。
“你……你……”
他驚懼到極點,嘴唇都在發顫,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隻一味地瞪着眼睛。那根指向對方的手指抖得尤為厲害。
坐在梳妝台回眸沖他微笑得竟然是張招娣!
已被他釘進棺材裡的大兒媳婦張招娣!
她咯咯咯地笑着,咧開嘴巴,從口中湧出一股血來,染紅了她的牙齒和下巴。
她緩慢起身,那身破敗髒亂的紅嫁衣垂落到地上。
她開始拖動着雙腿,一步步僵硬地向她的目标走去,那還咧着笑容的嘴巴裡不停地向外湧着血,沿着她下巴、脖子,再一次染污了她的嫁衣。
這不可能!
劉老爺已全身發軟,一步也邁不出去,隻能死死貼着衣櫃,甚至發瘋似的想要鑽進那衣櫃裡!
屋内光線太暗,他甚至感覺那身嫁衣被血泡過似的,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暗色的痕迹,他甚至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來……來……來人!來人!!”
求生的欲望讓他終于找回點力氣,他高聲叫喊着,扶着衣櫃踉跄地沖向門口,那扇門卻仿佛是被人從外面鎖死了一樣,任由他如何推動都打不開!
“開門!來人!開門!!”
他用力推搡着,聽到門上不斷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心裡更是驚懼。
“喜歡嗎……”
張招娣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聽起來暗啞又含混,他立刻轉身,隻見她一步步地正向自己走來!
眼見張招娣要走到他的面前了,劉老爺終于想起他的法寶,他将身體抵在在門上,同時褪下手腕上的串珠舉向她,嘶聲大叫:
“你别過來!”
桃木辟邪,那串珠上又雕刻着驅鬼咒語,立刻便對女孩起了作用,張招娣瞬間停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劉老爺的手。
劉老爺驚魂未定,喘了半天,在看到張招娣果然一步都不再挪動的時候,終于稍稍松了一口氣,竟找回一些勇氣,開始仔細審視起她的臉來。
張招娣不算絕色,但年僅十六,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即便現在已是一張死人臉,又髒得厲害,但依然還存留着一抹嬌俏,反而更有種詭谲豔麗的美,引得剛剛擺脫死亡的劉老爺一時心旌搖蕩,兀自笑起來:
“賤女人,說到底,還不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壯着膽子走近張招娣,看她依然沒有動靜,隻盯着自己手中的手串看,心裡更大膽了些,伸手要去摸她,卻因為她身上的污血而嫌棄,隻是圍在她身邊上下打量着,眼中迸出一點瘋狂的光。
“還是有幾分姿色的,你已經是個死人,還被我請的法器鎮住了,不會再叫喚地人盡皆知,也反抗不了了吧,呵呵呵呵。”
他發出猥瑣的笑聲,擡頭去看她的臉,驚訝地發現,她移動了眼珠看向自己。
還沒等他反應,脖子瞬間被一隻結滿了血痂的手掐住,隻聽“哐當”一聲,他被摁回門上,手中的串珠散了架,噼裡啪啦地掉到地上,竟被張招娣直接踩了過去!
劉老爺心下大駭,無法呼吸的痛苦又讓他的驚恐瘋狂上漲,他開始下意識地捶打張招娣的身體,在她手裡拼命掙紮。
“你們一家,都……該……死……”
女孩面無表情地歪着頭,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讓那劉老爺的脖子上甚至爆出了青筋!
他一邊掙紮,一邊不得不正視對方,然後,他看到,他們釘在她眉心處的那顆粗長的棺釘不見了,那裡留下一個黑黑的圓洞,向外不停地流着血,蜿蜒到她的鼻梁上。
那晚,為了讓它完全锲進她的腦袋裡,直到她斷氣,他們都還在敲打着釘子。
“噹……噹……噹……”
他們将那長長的棺釘完全砸入她的眉心。
而她,就那樣睜着眼看他們,同現在一樣,再無一絲生氣。
現在,那枚釘子不見了……
他心髒跳動地幾乎要暈厥過去,卻還欲掙紮出一條命,費盡力氣,痛苦開口:
“你……你……找錯人了……我是花……”
話未說完,張招娣手握釘子,瞬間插進了劉老爺的太陽穴裡。
……
魏晨曦一直跟着她,看她無視門上懸挂的桃符,徑直走進劉家。
她的怨念太過強烈,普通的桃符和桃木劍已無法阻擋住她。
他看着她上了那四姨太的身,看着她轉身沖着劉老爺笑……
劉老爺連掙紮都沒有,一臉茫然和不可置信。
張招娣從他的腦袋裡拔出那枚棺釘,他便在她面前如同一塊爛泥一樣,癱軟了下去。
他和龍笑站在張招娣的身邊,同她一起低頭看着那個人在地上抽搐着,曾經如此高高在上,視性命如草芥般的人物,也不過隻有一條爛命而已。
直到從他的頭上流出的血在地上彙成一小灘,他的身體終于不再抽動。他睜着眼睛,最後看到的景象,是散落一地的桃木串珠沒有任何征兆地着起了小火。火苗連成一片,點燃了這間屋子裡的其他東西。
而張招娣則推開那扇他怎麼也打不開的門,走進宅院裡。她的裙擺也燃起了火苗,一路拖在地上,點燃所觸及的一切。
比起他們對他的折磨,魏晨曦發現她的報複是那樣幹脆明了——
殺光所有人。
他跟在她身後,穿梭在宅子裡,所到之處,無不掀起驚恐地尖叫,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