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快點!我快餓死了!”
店火了也不是什麼好事,饒是腿多如蜘蛛老闆娘也險些把自己忙暈乎,閑來無事幫她送餐的萊西雅也精神萎靡,一魚一蛛一拍即合,暫時關店歇業,開門時間待定。
自從上次吳語笙把約瑟芬揍老實後戴安娜在鈴蘭賭場可謂猶入無人之境,想賒賬就賒賬,想出千就出千,想揍人就揍人,其他賭徒就算再不服也隻能憋着,畢竟他們還沒有瘋到去和她背後的黑魔女硬碰硬。
“戴安娜,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我不喜歡這。”穿着黑鬥篷的人魚拽緊兜帽,墨綠的眼左右觀察,顯得有些畏縮,戴安娜大大方方的拍拍她的肩膀,口氣狂妄:“你家黑魔女沒人敢惹,安心逛,把這當自己家。”
鈴蘭賭場人聲鼎沸,雜亂的氣息讓萊西雅下意識捂緊鼻子,蜘蛛老闆娘在牌桌上大殺四方,而她則百無聊賴的在賭場裡亂逛。
“诶,你們聽說了嗎?克拉利斯家的二女兒今天要出嫁了。”
“早在月初就傳的滿天飛了,天可憐見的,隔壁的亞當斯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都死了三個老婆了,最小的女兒和克拉利斯家的大王子一般大。”
“亞當斯的小女兒也要嫁給克拉利斯家的老頭,這都什麼事啊,老頭子總是要挑漂亮的小姑娘給自己陪葬。”
“诶,就伊芙琳,你們認識嗎?不是克拉利斯家的老祖宗,是那個黑魔女。”
賭桌上的黑女巫和被污染的精靈們相談甚歡,穿着黑鬥篷的人魚豎耳傾聽,萬萬沒想到還有黑魔女的事,她緩緩的站在一隻精靈背後,手爪搭上了她的肩膀:“說清楚點,人類的婚嫁關黑魔女什麼事?”
人魚的手爪鋒利,似乎隻需要輕輕一下就可以劃破精靈的皮膚,對方大氣也不敢喘,颠三倒四的說着:“她害死了一個女巫,這個罪人還要嫁給克拉利斯家的老五。”
猩紅的血在精靈青白的皮膚上蜿蜒,萊西雅隐藏在陰影裡的綠眸和野獸無異,她從背後扼住精靈的喉嚨,嗓音輕柔:“親愛的,我勸你最好說的都是真的,亂傳謠言是會被拔掉舌頭的……”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她都看見了!”精靈指着牌桌上的女巫,萊西雅擡眸看向對方,那雙眼眼神陰毒,似乎在考慮在女巫的哪塊下口。女巫并不犯怵,她摘下自己的帽子放在胸前,語氣平淡:“我的堂姐夏洛,因為她而被處于火刑。”
“多可笑,明明她也為治理瘟疫盡心盡力,到頭來卻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不可能。”
反駁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人魚想要解釋,可誰會聽她的辯駁,有眼尖的賭徒看見了她沒隐藏好的鱗片,大呼小叫:“她是人魚!快抓住她!”
人魚貌美,人魚血肉可入藥,人魚的淚是稀世之珠,她惹人觊觎,她讓人瘋狂。萊西雅丢開手裡被吓暈的精靈,扯下兜帽,露出那張古怪的臉:“你們……也想和我打架嗎?”
水生族群與大陸連接稀少,以至于賭場裡的各位看到萊西雅左半邊臉上的紋路都面面相觑,似乎并不相信有着這樣一張臉的女人會是蠱惑人心的人魚。
“嘶--”
萊西雅的鰓從颌下張開,她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喉嚨裡發出難以言喻的嘶鳴,戴安娜着急忙慌的從背後抱住她:“嘿,夥計,冷靜點,你搞出岔子了讓伊芙琳怎麼辦?”
對啊。
她不能搗亂。
那樣笙會生氣的。
她不想讓笙難辦。
“呵呵,青天白日,黑魔女飼養人魚,這個罪名一旦傳出去,她不死也得脫層皮。”被她劃傷的精靈仗着人多勢衆開始口不擇言,卻不想下一秒天旋地轉,她躺在地上,眼睜睜看着自己沒有頭的身體轟然倒地。
“誰想當下一個?”
人魚舔舐掉了指尖的血迹。
*
今天是貝拉出嫁的日子。
華麗的馬車拉着他們前往修建在與鄰國交界處的教堂,男女眷不同車,因為貝拉的情緒不太穩定,莉莉安娜和吳語笙與她同乘一架。
小孩覺多,路程遙遠,莉莉安娜很快就睡着了,寬敞的馬車裡清醒的隻剩下新娘和黑魔女。吳語笙撩開車簾往外看了看,确定車夫是王妃信得過的仆從才扭頭盯着貝拉悲傷的側臉,開口:“現在和我換衣服還來得及。”
“伊芙琳小姐,我不能讓您惹上麻煩。”貝拉抹掉自己的眼角的淚水:“我現在隻能祈禱父王還沒有那麼狠心……”
“他就是個敗類。”
“噓!”貝拉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吳語笙的嘴,她驚恐又難過的眼睛像靜谧的海,浪潮停息,隻剩麻木:“伊芙琳小姐,答應我,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一定要讓恰斯塔冷靜,他的手應該去讨伐邪惡,而不是揮向無辜的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