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幽默，很抽象，但原身也不是個好貨，明知王雅是無辜的卻放不下家室優越的男友對所有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還推波助瀾導緻王雅一步步走向深淵。

“明明自己也過的苦，但見到比自己過的更苦的，你還是會忍不住将她往更黑暗的深淵拽去。”路邊的水窪倒映着她蒼白的臉，吳語笙撫摸着自己的臉頰，調整着笑容，合上黑傘，走進了高檔小區的樓道。

三十一樓，頂層，從這可以俯瞰大半個市區，吳語笙敲響了面前的門，靜靜的等待着。

“媽的誰啊，大清早的……”錢銘瑄罵罵咧咧的打開門，待看清來人後睜大了眼睛，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揚：“诶，你，你怎麼來了？”

原主的臉生的很好，在這個青春期荷爾蒙分泌旺盛的時期不管是男是女都會為她停下腳步，吳語笙摸了摸嘴角的淤痕，長長的睫毛上不知道挂的是淚珠還是雨水，她攥緊白色的裙角，怯懦的開口：“你，你說過的，如果，如果我爸再打我，我可以來找你的。”

“我哥…又不知道跑去哪了，家裡停電，你也知道我的腿…”吳語笙苦笑着：“想來想去，我發現，好像隻剩下找來你這條路。”

“你能來我很開心！”錢銘瑄連耳尖都是紅的，他側過身，很紳士的邀請她進門：“你餓了嗎？我去給你整點吃的。”

“不需要了，”吳語笙搖了搖頭，她擡起腕表，碎裂的殼中，秒針還在還在轉動，嘀嗒嘀嗒的響着：“我可不想在你死之前還要再吃點摻藥的垃圾。”

“什…什麼？”

話音剛落，榔頭穩準狠的敲在了他的天靈蓋上，錢銘瑄驚恐的睜大眼睛，他張開嘴，正想呼喊時，嘴也挨了一老虎鉗，幾顆牙混着血在地上亂蹦被白裙的女孩毫不在意的踹向牆角。

乒呤乓啷，維修的工具成了最趁手的兵器。

“哥，你比我想象中晚了三分鐘。”

吳思賢壓低了帽沿又整了整口罩，他擡手賞了吳語笙一個腦瓜崩：“你哥我繞着監控探頭走的，就不能體諒體諒？”

“再給他兩榔頭，我怕他中途醒了。”

“不了。”吳語笙蹲/下身，扯着血泊中的少年的頭發，強迫他擡起頭仰視着她：“你知道嗎？你是最後一個。”

“倒不是說你有多麼重要，你家太遠了，打車費錢，為了你這種爛人花我四十塊是真不值得。”

“乖孩子，”她輕柔的撫摸着他的臉，像是對待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死亡沒什麼好怕的，你隻是，會一直睡下去而已。”

“祝好夢。”

她完成過很多次完美犯罪，但這次，她主動暴露在了監控之下。

很難想象，剛滿十四歲的女孩謀殺了五名同學，手段之殘忍，任何一個看過案發現場的警官都頭皮發麻。

跳樓碎成渣的屍體扔進油鍋炸的焦黑，兩名女同學的臉皮被她剝下剪成了窗花，還有失蹤的名男同學，警方在菜市場的豬肉攤上發現了他的殘肢……

當之無愧的惡魔，壞種，怪胎，數不清的罵名向她湧來，對此，吳語笙也隻是支着下巴，笑着看向窗外的雨幕，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警方也隻能将她控制在醫院内，防止她繼續出去作惡或者與其他同夥聯系。

哥哥還是快暴露了。

吳語笙梳理着自己的黑發，她真的很滿意這具身體，沒有難受的排異，沒有先天性的殘缺，所需忍受的也隻有一些皮肉之苦罷了。

“第六天了，明天，就該走了。”她輕哼着歌謠，啟明窩在床頭，搓着手，有些緊張：“姐，頭說了，咱倆這次不死也得脫層皮，你憑一己之力讓這個位面走向終結。”

“所有主角和重要配角死光了，就剩你這個背景闆女配還活着，天道開始消散，這場雨是祂的眼淚。”

“祂哭任祂哭，要真有本事我進入位面的那一刻就應該發現我的異常将我抹殺，”她輕輕的放下梳子，呼吸面罩裡的水汽掩蓋了她上揚的嘴角：“祂是廢物，是一個連自己地盤都守不住的廢物。”

“啟明，我不想換系統，别為不必要的東西多想。”

嘀嗒，嘀嗒。

這場雨仿佛不會停止。

嘀嗒，嘀嗒。

床頭碎掉的腕表還在運作，吳語笙有些心煩，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可猶豫了半晌，将那塊破表捂在心口。

“你送的東西就沒幾個質量好的。”

“你也一樣。”

時間在流逝，如夏季裡的江水奔湧向前，她閉上眼睛，手用力，手表的塑料外殼碎的徹底。

“滴-滴-滴———”

＊

吳思賢是個還算靠譜的隊友，他将那幾個人校園霸淩和家裡父母幹的髒事統統塞進了警方的郵箱，這本就不清的水更加渾濁。

吳語笙的屍體按部就班的走了火化流程，被關在精神病院的親媽也難得出現，她坐在輪椅上，膝上放着她生前最愛吃的小蛋糕。

這場雨結束了，這個位面也在她眼中四分五裂，如同夏日裡的流星，昙花一現。

很美的場景，如果她不是被按在地上觀看的話吳語笙能給這風景打8分。

“你會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你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