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辭聽懵了:“見我幹嘛?我不負責對接客戶啊?”
“不知道,但他說讓你去呢。”陳總繼續歎氣,“盛華集團知道吧,方天河知道吧,他說要見你呢,我們得罪不起的呀,你要是好點了就趕緊過來吧。”
方辭:“?!”
他驚了:“誰?”
“方天河啊,你不會不知道吧?”
方辭兩眼一黑。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可太知道了。
他一聲不吭拿着新身份離家出走近兩年,他爸指名道姓要見他,肯定是帶着戒尺揍他來了。
他雙眼空洞:“行……我馬上過去。”
點滴是沒工夫等它滴完了,方辭拔了針管,匆匆離開醫院,叫了輛車就往公司趕。
這回是完了,他肯定要挨收拾了,方辭麻木地想,也不知道都有誰來,如果林宿也來的話……
他會來嗎?
方辭提心吊膽,公司那邊也雞飛狗跳,陳總滿臉堆笑:“方總,林辭正往這邊趕呢,您稍等,他馬上就到。”
方天河吹了下茶杯中逸出的熱氣,漫不經心地道:“他還挺金貴,要這麼多人等着他。”
溫栩冷汗都冒出來了,生怕這位大佬對方辭有什麼意見,大着膽子過來解釋:“林辭他有點發燒,所以臨時去了趟醫院,方總實在對不住,您多擔待一下,他馬上就來了。”
方天河皺眉:“病了?在哪個醫院,我過去看看。”
陳總忙道:“不用不用,他到樓下了。”
方天河:“……”
正說着,門口傳來一陣騷動,方辭從一群看熱鬧的同事中擠進會客室,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來的人隻有方天河和他的助理,唐姝不在,林宿也不在。
他有些失望,又覺得是在意料之中,硬着頭皮站到了方天河面前。
方天河放下茶杯,淡聲道:“怎麼,又不會叫人了?”
方辭:“……方總好。”
聽到方總這個稱呼,方天河涼涼地扯了下嘴角,又問:“身體怎麼樣?”
“沒事,已經退燒了。”方辭硬着頭皮道,“就是有點感冒。”
助理很有眼色地将衆人都請了出去,把會客室留給父子二人。
等人一走,方辭瞬間慫了,他低眉順眼地裝乖:“爸,你怎麼來了。”
“我來你很意外?”
“有一點兒。”
方天河冷笑:“我費了這麼大功夫才找到你,結果你管我叫方總,方辭,你出息了。”
方辭眨巴着眼,顧左右而言他:“我媽呢?她怎麼沒來?”
他其實還想問林宿,但方天河或許不會想聽他提林宿的名字,他便也沒有問出口。
方天河點了根煙,緩緩吐出一口煙霧,道:“我們兩個分居了,我還沒來得及跟她說找到你的事。”
方辭驚了下:“分居?”
“嗯,暫時還沒離婚,畢竟我們兩個婚姻狀況要公開,對盛華影響不好,财産分割也麻煩。”
方辭一時間有些淩亂。
他兩輩子都沒想過爸媽會離婚的可能性,怎麼他一走家裡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呢。
那他現在算單親家庭嗎?他和林宿的撫養權歸誰?還是說他們兩個成年了,所以爸媽都不用管他們了?
他懵懵的,又被煙霧嗆得低聲咳了兩下:“所以你開始抽煙了?”
“都妻離子散了,還不讓我抽根煙?”
方天河這麼說,聽到方辭咳嗽,想起他正感冒,還是把燒了半截的煙按滅在煙灰缸裡,伸手揮散煙霧,走到窗邊開了窗。
冷氣順着窗子洶湧地灌進來,吹散了屋子裡的煙味兒,方天河脫下西裝外套,給方辭披在肩上。
他歎氣道,“我現在想見她,要麼開股東大會,要麼提前申請走OA,她還不通過,像什麼話。”
方辭抓着外套,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他總是想這個家裡本來就不該有他這麼個人的,爸媽對他很失望,他也沒辦法和林宿在一起,那不如就徹底離開,不再去打擾他們,讓他們的生活回到原本該有的樣子。
可他總是高估劇情對他們的影響,又低估自己在爸媽心裡的份量。
他低頭,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方天河隻是很輕地歎了口氣。
來之前他還想着一定要抽斷戒尺再把方辭拎回去跪祠堂,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放出來,可真見到了,苛責的話反而說不出口,隻剩下滿滿的心疼。
他伸出手,把方辭抱進懷裡,說,“這兩年,一個人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