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河的動作很快,方辭說不想再負責銘泰的項目,當天晚上就有人來找他對接。
方辭簡單交代了一下,但具體内容,還是得到公司去交文件。
譚沉被換下去,項目的第一階段終于收尾,但方辭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些都跟他沒關系,便無所事事又明目張膽地在工位上打遊戲。
直到助理交給他第一階段的總結報告,方辭才從一堆盒子裡擡了個頭:“給我幹什麼,不是換負責任了?”
“呃。”助理支支吾吾,“沒換……方副總說還是由你對接。”
方辭:“?”
他退出遊戲點開微信,果然看到昨晚和他對接的人給他留言,說他回了總部,項目暫時沒辦法接手。
不是,耍他玩呢?
方辭看着報告書,說不出是羞辱更多還是憤怒更多,他把文件摔在桌子上,大步流星走到林宿辦公室門前,一腳踹開了門。
動靜太大,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事看過來,雖然沒人出聲,但一個個都在擠眉弄眼,用眼神分享八卦。
——果然八字不合,要打起來了!
但方辭根本沒心思管,他怒聲問林宿:“你什麼意思?我不是說了這個項目我不做了嗎?”
比起他的怒不可遏,林宿就顯得從容多了:“費了這麼大力氣,為什麼不做完。”
“操……”方辭氣極反笑,“行!你牛逼,我怎麼樣還不都是你一句話的事,我他媽就多餘來自取其辱!”
他摔門而出,回到工位上胡亂把東西往包裡一塞,轉身就走。
林宿不緊不慢地跟出來,問:“想曠工?你這個月全勤沒了。”
“沒就沒,這個月工資都不用給我結了,”方辭冷笑着朝他比了個中指,“我直接找個地方跳樓,錢就留着給我燒紙吧,興許我還能在地下保佑方副總萬事如意。”
林宿微微一頓,他還是頭回見跳樓還打包行李的。
他道:“别在這兒跳,影響盛華股價,去跳銘泰的樓盤,沒有地址我可以發你。”
“我要不要再寫封舉報信,把你看不慣的公司都寫上,為你最後發光發熱一次。”
“也行,一會兒我發你名單。”
你他媽是不是缺心眼兒,老子跟你不共戴天。方辭咬緊了後槽牙,頭也不回的走了。
衆人一面驚歎兩人八字不合果然不是假的,一面又擔心方辭真幹什麼傻事。
助理頂着巨大的壓力,小心翼翼地開口:“副總,方經理這麼走了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勸一下,别真的出事。”
“你很閑?”林宿問,“手上的工作做完了?”
助理默默退下:“沒,我去忙了。”
她臉上帶着微笑,心裡默默地想,傻逼領導,方辭要是真跳樓了我就去舉報你教唆自殺。
方辭爬上頂樓,坐在天台上吹了會兒風。
他倒也沒真想跳樓,火氣上頭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他就是煩,想不明白林宿憑什麼要這麼對他。
看到手機裡一群人給他發消息,勸他冷靜别幹傻事,各種心靈雞湯糊了他一臉,他就更煩了。
但人不能不識好歹,他統一回複自己沒幹傻事,然後繼續放空自己。
從樓頂往下跳,自己算不算高空抛物?砸壞東西那是不是還得賠償被拘留?
思維天馬行空的飄蕩了半天,飄到天色漸晚,方辭慢吞吞地下了樓。
他拿着手機,仔仔細細檢查了幾遍,終于心不甘情不願地确認林宿把裡面的定位器拿走了。
行吧。
方辭回了家,重新寫了封離職申請,鼠标停在發送鍵上,卻遲遲按不下去。
憑什麼他要走?方辭想,上輩子被趕出董事會,被迫交出項目的時候,他不甘心卻又不得不認命,這輩子還有轉圜餘地,還要再放棄一回嗎?
最後他也沒提離職,項目總結也被他重新收好,方辭又恢複了上三休二每天八小時的工作時間,隻不過通勤的住處從公寓變回了藍岸公館。
林宿一直沒有回家,周末也是,方辭也沒有主動找林宿說過話,那天林宿跟他說分手讓他有點傷心,雖然是他的錯,但方辭還是很介意很難過,難過得不想搭理林宿。
家裡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這件事,方辭便也心安理得地當鴕鳥。
雖然林宿的辦公室離他很近,但兩人居然很少撞見,方辭大多時候都窩在工位上辦公或者摸魚,林宿辦公室的百葉窗一直遮着,看不到他在幹什麼。
方辭和小助理八卦:“你說他為什麼一直拉着窗簾?是不是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小助理翻白眼:“副總有沒有幹見不得人的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要是不拉窗簾,沒事就往咱們這邊瞅一眼,那我是一點兒見不得人的事都不敢幹了。”
方辭:“……你都幹了什麼?”
小助理:“你也是領導,我能跟你說嗎?”
方辭又問:“林宿不拉窗簾你都接受不了,我就坐你旁邊你都不害怕?太雙标了吧?”
小助理嘿嘿笑:“那不是因為你要麼跟我們一起摸魚,要麼就埋頭看文件根本不管我們麼,我這是誇你有親和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