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種着應季的綠植,深秋依舊花團錦簇,地燈亮着暖黃色的光,錦鯉無憂無慮地在池塘裡甩着尾巴,看腰圍應該能炒兩道菜。
走過一個拐角,方辭就聽見有人在說笑。
沒看見林宿,倒是看見了李行初。
這人有病吧,給他下馬威來了?
方辭翻了個白眼,轉身想走,卻又被人攔住了去路:“喲,這不是今天的主角嗎,來都來了,一起喝一杯啊。”
方辭連個表情都懶得給:“好狗不擋道。”
那人“啧”了一聲,哂笑問:“罵别人是狗,那你是什麼,登堂入室的私生子?”
方辭:“登堂入室不是這麼用的。”
“……”
原來留學生也會學成語。
“弟弟,别這麼掃興嘛。”李行初晃着酒杯,“一起喝一杯?”
“沒興趣。”方辭冷冷地道,“你自己留着喝吧。”
他轉身想走,卻被人抓住胳膊:“别不識好歹,真以為辦個認親宴就是李家的人了?在初哥跟前你最好還是夾起尾巴做人。”
方辭沒什麼情緒地笑了一聲,笑得那人一愣。
方辭一手按住那人肩膀,一腳踢向他的膝蓋,那人被踢得跪在地上,腦袋也被順勢按進了水裡。
水面漣漪層疊,驚散一池錦鯉。
“我确實不姓李。”方辭漫不經心地笑着,“可别忘了,我還姓方呢。”
誰也沒料到方辭會突然動手,雖然他們确實打算給方辭點顔色瞧瞧,但方辭先發制人,反而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方辭一腳把人踹進小池塘裡,又側身躲過朝他揮拳頭的人,正想趁亂給李行初也灌點池塘水醒醒腦子,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許铮揚和江至峤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
江至峤平穩了下呼吸,道:“喲,還挺熱鬧。”
許铮揚上前挽住方辭的胳膊,甜絲絲地朝衆人一笑:“我找方辭有事,先走一步啦。”
她拽着方辭正想走,忽然看見一道黑黢黢的影子正從池塘裡往上爬,吓得她花容失色,直接破了音:“鬼啊!!!”
差一點就爬上來的倒黴孩子被一腳踹到手上,又撲通一聲栽回水裡。
方辭:“那其實是個人。”
“還挺調皮。”許铮揚半尴不尬地笑笑,伸手在池塘裡抓了兩把,揪着那人的頭發把人從水裡撈上來,“下次不許這麼惡作劇了哦。”
方辭嘴角一抽,很識時務地沒有拆台。
江至峤殷勤上前把人扶起來,“诶你們鬧着玩也有個分寸,許铮揚膽子可小的很,還是他們許家的寶貝疙瘩,真吓出個好歹來,可不像我一樣随便幾個億的合同就能打發掉。”
在場的人多少聽到點風聲,李秋存送了個大項目給江家,雖然不知道具體内情,但也聽出了他話裡的威脅。
李行初不置可否:“小打小鬧而已,還不至于鬧到長輩那裡。”
江至峤虛情假意地點了下頭:“那再好不過。”
許铮揚矯揉造作地輕撫額角,軟綿綿地靠在方辭身上:“方辭我頭暈,心也好慌,你快扶我去歇歇。”
方辭不忍直視,又不得不攙着她,他回頭看向李行初,雖然心累無比,但還是很挑釁地擺了擺手:“下次見。”
李行初舉了下酒杯,同樣回以微笑:“下次見。”
走過拐角,嬌弱無力的許铮揚立馬把方辭甩開:“你腦子進水了?他們那麼多人你就敢動手,要不是我和小喬到的快,你這會兒都該喂魚了。”
“你别說,那些錦鯉還挺肥的,一看平時就沒少吃。”江至峤說,“就方方這小身闆,估計也就兩頓的量。”
“怎麼可能,就他們那些廢物,再來幾個也不夠我打的。”方辭睜眼說瞎話,找了個亭子坐下,問,“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許铮揚呸他,“林宿說你跟鬼打牆了似的往外跑,叫也不聽,怕你鬼上身,叫我們兩個過來給你驅驅邪。”
方辭:“……林宿原話肯定不是這麼說的。”
江至峤繞來繞去,總算找到了開關,啪地一聲響,涼亭倏地亮起,暖黃色的光,昏暗柔和,驅散了深秋的寒意。
他問:“你跟林宿到底怎麼回事?和好了?”
“沒有。”方辭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戳着垂落下來的絲帶,“怎麼可能和好。”
“嗯?為啥啊。”江至峤不解,“你又幹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兒了?”
許铮揚把腦袋湊過來,“又?之前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
“之前啊。”方辭回憶了下,“之前他接手了方德,可惜被我安排人惡意競争,又讓人向工商局舉報他,方德就被我爸宣布破産了。”
“真缺德。”許铮揚感慨,“他知道嗎?”
江至峤:“方方又不傻,怎麼可能讓林宿知道。”
“不過他現在知道了。”方辭轉過頭,朝某個角落擡擡下巴,輕聲一笑,“這不正聽着呢。”
江至峤和許铮揚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一臉幸災樂禍的李行初,還有面無表情的林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