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一切,方辭卻還是覺得不開心,甚至比什麼都沒做的時候還不開心,偏偏又說不清為什麼不開心。
他躺在床上拿着水晶球看,但再怎麼看依舊覺得木棉花醜,就這麼五片花瓣,林宿到底是怎麼看出來它好看的?
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結果手一抖,水晶球直直砸在臉上,還好他眼疾手快擋了一下,這一下沒砸實,隻是嘴唇有些腫。
方辭呲牙咧嘴地揉着臉,惱羞成怒地将水晶球塞到了枕頭下面。
林宿這幾天談成了兩筆合作,回家和方天河彙報,看到方辭破了一塊的嘴角,目光微沉:“你臉怎麼了?”
方辭想起來就火大,語氣不善:“跟你有什麼關系。”
林宿沉默一瞬,淡聲道:“怪不到我身上就好。”
方辭:“?”
說得好像以前冤枉了他一樣。
他憋着一肚子氣,索性約江至峤一起喝酒,對着他大吐苦水。江至峤很夠意思,拍着胸脯保證陪方辭一醉方休。
結果三杯下肚,方辭就上頭了,搭着江至峤的肩膀罵罵咧咧:“我對他不好嗎?他為什麼這麼對我?”
江至峤八卦:“怎麼對你了?”
方辭像是清醒了一瞬:“這你别管。”
然後又拍桌子:“他就是對不起我!我搞他怎麼了!不把方德搞破産,我随他姓!”
江至峤猶豫了下,很不給面子地揭他的短:“但你倆不都姓方麼,還是說你想改姓林?那随你媽姓也沒毛病……”
方辭面無表情地把酒杯往他手裡一塞:“你還是别說話了。”
江至峤喝一口漏半杯:“你這是惱羞成怒。”
喝到半夜,方辭吐了兩回,江至峤還臉不紅心不跳,他扶着方辭往外走:“喝不起就别喝,我還得送你回家。”
“不是我家。”方辭委屈,眼眶都紅了,“那是林宿的家,是他爸媽,不是我的。”
“那你現在是回林宿的家還是去我家?”
“都不去。”
江至峤放棄勸說一個醉鬼,陪着他一起壓馬路。
深更半夜,路上的車都看不到幾輛,更别提行人,也就酒吧門口站着倆保安,晚風燥熱地吹了滿懷,沒走幾步就熱出了一身的汗。
江至峤擦了下腦門:“再耍酒瘋我就把你扔這兒不管了。”
方辭嘴巴一扁:“那你走,我不用你管。”
“我操了我真是欠你這個小白眼狼的。”江至峤罵罵咧咧,拽着他往路邊走,“别在外面丢人現眼,等我叫個車回去再收拾你。”
可惜路邊空空蕩蕩,江至峤喝了酒又不好開車,索性拿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讓他過來接人。
沒一會兒,一輛車打着遠光燈疾速駛來,江至峤拿手擋了下眼睛:“有這麼開車的嗎。”
方辭也看了一眼,酒精讓他的大腦變得遲鈍,但身體卻迅速做出反應,幾乎是撲着江至峤倒向路邊。
“嘭”地一聲,車子擦着他們兩個撞上路邊的國槐樹,車頭被撞得凹陷進去,國槐樹晃了兩下,倒下來重重砸在車身上。
“我操!”江至峤從地上爬起來,吓出一身冷汗,“還好躲得快!”
方辭同樣被吓得不輕,他跟着起身,胸口肩膀卻疼得厲害,疼得他手腳發軟地跌在地上,捂着胸口吸了口涼氣。
江至峤見他這樣根本不敢動他:“撞到了?你先别動,我打120。”
“等等。”方辭扯住他,艱難擠出幾個字:“你看對面。”
江至峤看向馬路對面,一個帶着鴨舌帽的青年步履匆匆地走遠,戴着口罩看不清臉,不過應該就是個路人。
他道:“路過的吧,怎麼了?”
方辭緊緊皺着眉:“感覺不太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那個人和被槍擊後要送他去醫院的華人身形很像,但當時他昏迷了,隻在事後看過一次監控,所以不太能确定。
“别管他了,我先報警,”江至峤沒當回事,罵罵咧咧地掏手機,“這孫子絕對是沖着咱倆來的,等我查到是誰我讓他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報警?那林宿能脫身嗎?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方辭立馬按住他,十分誇張地诶喲一聲:“等等,先送我去醫院,我懷疑我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