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骨折了。
江至峤人都傻了:“不是,咱倆一起摔的,你還摔我身上了,你怎麼就骨折了?”
大哥拿着新拍出來的X光片,“他這是舊傷,不過這個裂口看着不像是摔的……”
江至峤急了:“不是摔的那是怎麼骨折的?”
大夫面露遲疑:“不知道,我沒見過這樣的創口。”
畢竟國内禁槍,絕大部分的醫生對槍傷的認知都是一片空白,也就軍醫對這一領域有所了解,還基本都要去國外進修。
江至峤顯然沒想到這麼偏門的可能性,還以為是大夫學藝不精:“你不行就換别人來,别耽誤事,沒看他都快疼哭了嗎!”
方辭:“……别敗壞我名聲,也别在這兒當醫鬧,出去等着去。”
江至峤翻了個白眼,把方辭扔在急診室自己出了門。
他給方辭家裡去了電話,想了想,又給林宿發了消息。
唐姝和方天河在外省出差,隻有林宿風塵仆仆地趕到了醫院,大步流星地跑過來,氣都還沒喘勻,就抓着江至峤問:“峤哥,方辭怎麼樣了?”
江至峤:“大夫看着呢,等會兒再進吧。”
林宿點點頭,跟他一起在外面耐心等着。
江至峤揶揄:“這麼擔心方方啊,我還以為你倆關系真不好呢。”
林宿微微一頓:“……畢竟是我弟弟。”
鬧的再僵,他倆也是一家人,要回同一個家、管同一對夫婦叫爸媽的家人。
知道方辭遇到車禍他第一反應是高興的,那一瞬間他心裡的惡念瘋長,巴不得方辭就此死掉,最好死無全屍面目全非。
可這個念頭又把他驚出一身冷汗,後怕和惶恐将他淹沒,他們兩個之間那點在他看來微不足道的恩怨,還不值得讓方辭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比起方辭出事帶來的那點喜悅,他更希望方辭平安。
善惡總是在一線之隔,而林宿被夾在中間,怎麼選都不對,怎麼選都違背本心。
林宿很矛盾,江至峤也不太理解,在方辭口中,他們倆恨不得你死我活,但在林宿這裡又不像這樣,這哥倆幹嘛呢?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警察就把他叫走去做筆錄。林宿在門口又等了一會兒,終于等到方辭出來。
方辭一見到林宿,瞬時怒火中燒,他皮笑肉不笑:“宿哥,我沒死,你很失望吧。”
林宿看到全須全尾的方辭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這一句話給砸蒙了,他無語至極,“确實。”
死了算了,死人起碼不會整天和他陰陽怪氣,他能記住的還是那個張揚肆意、笑起來很好看的弟弟。
……他在想什麼,死人再好那也比不過活生生的人,林宿按着額角,很深地吸了口氣。
那股煩躁的情緒又湧上來,他像是走在漲潮的海岸邊,稍有不慎就會被吞沒,可逃亡的速度總也快不過海水的漲落。
“你針對我我可以當沒發生,畢竟我拿了封口費。”方辭還在火上澆油,“但我告訴你林宿,小喬要是出了什麼事,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墊背。”
“就這麼點事也值得給封口費?”林宿沉默一瞬,都快分不清到底是誰撞到腦子了,“而且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懷疑車禍是我安排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
“别什麼帽子都往我身上扣,我吃飽了撐的找人撞你?”林宿氣笑了,“你懷疑我那就去報警,看警察會不會把我抓了。”
他就不該過來,白惹一身腥,看方辭活蹦亂跳還有心思威脅他的樣,壓根也不需要他擔心。
他煩得厲害,目光也變得不善,垂在身側的手指緊扣着掌心,指甲留下一道月牙痕。
如果現在朝方辭胸口打一拳,或許他就沒力氣說這些胡話了,保不準還要直接動手術打鋼闆。
——不行,至少現在還能維持一下表面和平,動手的話那就真完了。
“警察斷案都要講究證據。”林宿冷聲說,“别給我定這些莫須有的罪。”
理智和恨意在腦海中天人交戰,林宿忍住推開方辭的沖動,大步流星地離開。
方辭同樣氣得不輕,他甚至有種沖動,想把林宿關起來,不給手機不給網絡,除了自己誰也不許見誰也不許聯系,那樣林宿就沒機會做壞事。
但如果這麼做了,方天河不會放過他的。
他一拳砸在牆上,結果牽動到肋骨,疼得他罵了句髒話。
急診室的大夫吓了一跳,又把他叫進去包紮手背,“诶喲活祖宗我都說了不要劇烈運動遵醫囑遵醫囑你這是幹嘛呢我招你惹你了你這麼折騰我你爹不得把我這個月績效扣光啊?”
方辭:“……我自己的問題,跟我爸沒關系。”
大夫努力保持微笑,然後轉身翻了個白眼。
胡作非為的富二代什麼的,最讨厭了。
深更半夜,大夫擔心這位少爺又搞什麼幺蛾子出來,幹脆開了張單子,讓他住院觀察。
方辭:“那正好讓我住我媽旁邊。”
大夫繼續微笑:“骨科和腎髒科不在一層樓哈。”
方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