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别的花都是一瓣一瓣地落,這花居然是整朵往下掉,還挺特别。
他道:“那順便給我也做一個。”
林宿:“做那麼多幹什麼,想要直接把這個給你。”
方辭笑:“行,你先替我收着,等我回去就找你拿。”
他離回家也就兩三個月的時間,隻差最後幾門課程的學分,修完就能畢業。
經濟學的教授苦口婆心勸他讀研,方辭很感動,然後不假思索地拒絕。
之前他和方天河隐晦地提過這件事,被方天河三言兩語打發回來,方辭就明白他是别想自己考研了,除非等林宿大學畢業,然後去給這位太子爺當伴讀。
大多數有能力的家長都喜歡壓縮孩子的學曆教育時間,三年能讀完的小學就不會延長到六年,兩年能學會的高中也不會正常去學三年。
以他們的想法,二十來歲正是探索世界、嘗試不同賽道的年紀,而不應該被困在學校的象牙塔裡死記硬背。
曾經方辭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拼命去學,可惜現在全都白費,他被壓縮出來的時間又被迫延長,去等另一個人追上他的腳步。
說不遺憾是假的,拿到畢業證的當天,方辭請教授吃了頓飯。
教授高談闊論,聽方辭說他還有個哥哥,又拉着他說歡迎他們兩個一起報他的研究生,方辭跟着笑,說一定。
吃過飯,教授依依不舍地和他告别,天色漸晚,空曠的街道上幾乎沒什麼人,連車也沒有幾輛,方辭給司機打了個電話,結果司機居然沒來。
司機:“輪胎不知怎麼漏氣了,小辭你要不打個車回來?”
方辭錯愕:“啊?不是剛保養過嗎?被人紮了?”
司機:“應該是……剛才還好好的呢,我上個廁所的功夫就爆胎了,我得叫拖車去修了。”
方辭沒轍,“那我叫個車……喂!”
一個人高馬大的黑人搶過他手裡的書包,風似的飛快跑走了。
搶劫不算什麼新鮮事,但方辭平時出門都有司機開車,還是第一次碰見。他想破财免災,但包裡還裝着他的畢業證。
他追上去:“錢你拿走,把畢業證還我。”
一般來說,搶劫的人隻為圖财混個溫飽,持槍的雖然多,但沒有幾個動真格的,方辭這麼喊了一聲,那人果然也停下了。
他把書包随手一扔,掏出了一把槍,将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方辭。
方辭懵了一瞬,随即舉起雙手後退:“你要錢嗎?要多少?我可以給你,别開槍。”
黑人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朝方辭笑了一下,然後扣動了扳機。
“嘭”地一聲巨響,方辭隻感覺到被一股巨大的沖擊力擊中,他失去重心,狼狽地跪倒在地。
這一瞬間裡,心跳變得很快,周圍一切都變得異常清晰,他聽見警車刺耳的警報聲,看見肩膀處飛濺出來的猩紅液體,緊接着一陣劇痛襲來,他兩眼發黑,隐約能聽到那個黑人用帶着方言味道的英語說了什麼,卻反應不過來他的意思。
方辭幾乎是憑借本能向旁側躲了一下,與此同時又是“嘭!”的一聲槍響,子彈打中了他的胸口。
失去意識前,他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個人說的是,“我的雇主讓我告訴你,蠢貨,不要觊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兩個白人警察持槍跑過來,黑人見勢不妙,立馬拔腿就跑,一人追上去,對着黑人的背影嘭嘭嘭連開幾槍,另一人則蹲下來查看方辭的傷勢。
一個戴着口罩的華人青年跑過來,滿臉震驚地詢問是否需要幫忙,他可以送方辭去就醫,但又被警察不耐煩地喝退。
警察叫了救護車,給方辭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
救護車來的很快,青年滿眼煩躁地看着方辭被擡上救護車,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什麼?你說方辭……”聽到司機的彙報,方天河驚得險些帶倒身後的椅子,意識到還有員工在,他又硬生生停下,緩了下神道,“我馬上過去。”
他顧不上開到一半的會議,急匆匆叫來助理:“訂一張最快飛波士頓的機票,我這幾天的行程全部推掉,還有……”
他猶豫了下,還是道:“暫時先别告訴唐董。”
去往機場的路上,方天河收到了司機發來的通話錄音。
方辭的手機設置了通話自動錄音,追那個殺手的時候他沒挂斷電話,正好都錄了下來。
聽到那兩聲槍響,方天河心頭巨顫,幾乎要捏碎手機。
他翻出私人偵探的号碼,撥了過去:“去查一下林芸和什麼人有過聯系,還有林宿……他最近都幹了什麼,事無巨細地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