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郎君……”
方辭渾身僵硬,梗着脖子慢慢回頭,和一張慘白的人臉對上了視線。
女聲陡然變得尖銳高亢:“我的新郎呢!你們把他藏到哪兒了!”
随着她的尖叫,越來越多的鬼影在擁擠的走廊中出現,僵硬又緩慢地向他們靠近。
許铮揚:“這女鬼暴走了,快跑。”
說完率先選了一條路,風一樣跑走了,把要跟林宿同甘苦共患難的念頭徹底抛在了腦後。
方辭腿肚子都在打顫,江至峤剛想伸手拉他,就被林宿搶了先,他一把扯過方辭,選了另一條岔路:“我倆走這邊。”
江至峤:“……”
他隻好追着許铮揚過去。
衆鬼給了幾人幾秒的逃跑時間,然後怪笑着追了上去。
方辭大腦已經宕機,全靠求生本能往前跑,順着走廊拐過一個路口,前方被牆堵住,徹底沒了退路。
方辭嗓子發幹:“宿宿宿哥哥哥哥哥……”
林宿:“你要是喜歡這麼叫也行。”
方辭:“……這個時候就不要講冷笑話了。”
雖然腿還在抖,但心裡卻安定了不少,方辭強裝鎮定,伸手左敲敲右敲敲:“會不會有機關密道什麼的?”
林宿也有這個懷疑,他也跟着左右尋找,但燈光太暗,隻能靠手摸索,效率實在不高。
身後女鬼的嗚咽聲逐漸靠近,方辭縮着脖子閉上眼,鴕鳥似的捂着臉不動了。
“咔嚓”一聲,林宿終于找到開關,方辭靠着的牆忽然向上升起,沒了支撐方辭重心不穩,跌進了密室裡,林宿緊随而至,牆重重落下,将女鬼堵在了外面。
密室很小,兩米見方,正中間立着一個漆黑如墨的棺材,暗紅色的燈光被棺材盡數吞沒,看起來陰森怖人。
旁側有一扇木窗,隻是被一把古銅鎖鎖着,沒辦法打開。
林宿猶豫了下,大步上前,把手搭在了棺材闆上:“過來。”
方辭快哭了:“宿哥,我是廢物,我不敢。”
林宿:“……”
不敢還玩恐怖類型的,真是人菜瘾大。
好在棺材下面有一道滑竿,不需要多用力,棺材闆很輕松的移到了一邊。
“果然時代進步了。”林宿打量着棺材裡面立着的新郎官模型,“棺材都能做滑蓋的。”
模型雙手交握放在胸前,手中拿着一個黃銅鈴铛和一把鑰匙,林宿觀察了一下環境,問方辭:“準備好了嗎?”
方辭:“準備好等死嗎?”
林宿:“差不多吧,鬼馬上又要來了。”
方辭默默挪到了他身旁,很沒出息地伸手拉住了林宿的袖子,“宿哥,你不會把我扔這兒的對吧。”
林宿挑眉:“不,我會。”
狗東西,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每一個能折騰我的機會,早知道就跟着别人跑了。
方辭悔不當初,立馬八爪魚似的緊緊抱住林宿胳膊:“不行,你别想把我甩開。”
林宿沒理他,伸手取下鈴铛和鑰匙。
尖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座密室,無數紙人從天花闆上落下,來回晃蕩着,燈光不住閃爍,随着入口處的牆升起,女鬼消瘦的身影逐漸暴露在視野中。
她臉上帶着詭異又僵硬的笑容,一字一頓:“找。到。你。了。”
林宿拉着方辭跑到窗邊,飛快用鑰匙開了鎖,窗子打開的瞬間,一股狂風湧進屋内,吹得紙人嘩嘩作響,無論是人是鬼,都下意識停頓一瞬,用手擋住了眼睛。
“跑。”林宿說。
窗子一米見方,隻能容納一個人進出,林宿推了下方辭,方辭借力翻過矮牆,看見女鬼赤紅的指甲朝林宿抓過去。
明知道是假的,方辭的腦海還是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他下意識朝林宿伸出手,林宿不假思索将手搭上他的,靈巧翻過窗台,穩穩落在地上。
兩人逆着風一起往前跑,将呼嘯的風聲、還有穿着嫁衣的女鬼遠遠抛在身後。
或許是太過緊張,方辭不自覺地用了力,握得林宿指節發痛,林宿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嘴唇一張一合,似乎說了什麼,又被女鬼的嘶吼和嗚咽的風聲蓋住。
借着昏暗閃爍的燈光,方辭勉強辨認出他的口型。
“别、怕。”
那一瞬間,方辭聽見自己震如擂鼓的心跳聲。
“林宿!方辭!拿到道具了嗎!”
通道另一頭傳來許铮揚咋咋呼呼的聲音,四人在中間彙合,一起闖進點着紅燭的喜堂。
喜堂中間立着新郎和新娘的模型,江至峤把拿到的符咒貼在模型頭上,林宿把鈴铛擺上供桌,一瞬間燈光大亮,死在迎親路上的新郎和苦等心上人不得而枉死的新娘都被超度,密室終于通關。
方辭有些恍惚,故事的後續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江至峤揶揄:“說好讓人家培養感情呢,結果你半路把林宿拐走了。”
方辭強詞奪理:“什麼叫被我拐走,當哥的不就該保護弟弟。”
林宿沒什麼情緒地看了他一眼。
江至峤拖了長音:“哦——你這會兒知道人家是你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