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
“我不該偷偷給她報運動會去跑一千五,害的她被送到醫院查出闌尾炎,還做了手術。”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
劉澤然竟真的快無法呼吸般,他心如刀割,像被塞進一間很小的房間,随着上帝擠壓着扭曲成字的形狀。
渾身苦郁到難捱。
所以那時候,你總是在醫院,我不想要你總是過來陪着我,是不得不在醫院嗎?
他起身,身形卻是重重一晃。
陸林橋看的心一驚,立馬上前扶着,“你冷靜點。”
劉澤然垂着頭,久久後,輕輕甩開了,“我一直都很冷靜。”
屋裡還傳來周赫接着教訓周揚的聲音。
他緩緩朝外走,玄關接連着的是一長排樓梯。
或許是一切痛苦疊加着到了股匪夷所思的程度。
他頭暈目眩,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
等陸林橋反應過來時,劉澤然身影已經不見了,壓在厚雪中薄薄一聲,他像是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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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進醫院後幾人急得要死,幸好并無大礙,因着疼痛,他還是被留下來住了幾天院。
此時此刻,劉澤然握着電話,無視周揚讷讷的模樣,接着問,“你看見他們坐在一起,然後呢?”
電話那頭含糊回了幾句就找着借口挂了。
劉澤然垂下頭,他面無表情把手機扔回給周揚,内心卻遠沒有這樣鎮定。
他指尖微動,點開那個置頂聊天框,看了半天後發去消息。
簡簡單單。
六個字。
——我們見一面吧。
對面很快就回複了,一個字,好。
說實話,宋晚晚很意外劉澤然居然會約自己見面。
一整個過年期間都沒什麼他的消息,但沒有也無所謂,他大概又在國外哪個地方度假吧。此時見面更是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不過,自己确實有話想說。
她和陳兆已經分别了,奶茶很好喝,坐在家裡,低頭斟酌半天,約在了公園。
雲城不大不小,考慮着兩人間的距離,她特意折中找了座市中心的公園,沒想到這回彼此都特别準時。
約好下午三點半,就真的是三點半。
她還沒發位置給他,這人已經找到了自己。
擡起眼,劉澤然就站在面前。
面色正常,雙手插兜,一絲憔悴也沒有,看起來依舊如意自在,不少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枯枝,靜水,風在寒冬裡搖曳生姿,他們像靜止的一刻,發絲不斷飛舞,劉澤然圍着的昂貴圍巾被卷走,在地上翻滾,如同一團垃圾。
紅藍色,有巨大Logo。
好像随這些被吹走的,還有那晚放學後互相交換的小名。
劉澤然在看着她,緩緩開口,“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可隻是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如一聲悶雷般重重砸在心間。
宋晚晚下意識起身,再也無法忍耐般轉身就要走,手腕卻被人重重拉住,怎麼掙紮都不肯放,他聲音帶着幾分自嘲,“就這麼不想讓我知道嗎?”
劉澤然垂着臉笑,話語說出來像心被刀割,“你的痛苦,就這麼不想讓我知道嗎?”
他語氣在顫抖,扔掉了所有自尊般道,“可是我所有的痛苦已經都被你看見了,很多時候,很多時候我不是想那麼對你,我隻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對你,我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以前我被别人誇天才,想起車禍之後我簡直像個殘廢,我隻是。”
隻是,你存在太久,恰好橫跨了我所有的驕傲和痛苦。
他胡攪蠻纏不顧一切般開口,“我總覺得要是沒有車禍會不會,一切都是不一樣的。”
有眼淚在掉下來,“其實我不想,我從來沒想過把我們的關系變成這樣,你真的看不出來嗎?我很喜歡你。”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