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從食堂裡走到現在,總感覺那片陰影還跟着自己,像夢魇。
在李靜楠這一聲詢問裡徹底顯出原形。
她深深呼吸,“媽。”
“你……出什麼事了?”
有步伐聲匆匆傳來。
宋晚晚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語文老師非說我的演講是抄襲的,但是我知道,是因為顧媛玉回來了。”
面前沉默兩三秒,随後落下一聲笑,“沒事,你就做好你自己,人家能拿你怎麼辦?”
“我一直跟你說的,隻要你自己沒什麼問題,别人是不可能來欺負你的。”
是這樣的嗎?
她沉默道,“是這樣的嗎?”
可話語還沒說完,門又被推開了,李鳴僑的聲音傳了過來,“诶,姐,你真是的,大晚上的還給我們送水果,這不我自己來拿,省的你多跑一趟。”
李靜楠匆匆轉身,“快坐快坐,絨絨,先去沙發上坐一會。”
“這是……”
宋晚晚一張臉上沒什麼表情,疼痛卻從手上傳來,李靜楠掐了掐她,“沒什麼,小孩上學回來累了,晚晚,去和妹妹一起坐一會吧。”
都已經這樣。
她很久沒和李燦絨坐在一起,如今并肩,傳來的卻先是感慨,“你名氣好大啊。”
“姐姐。”
宋晚晚眼裡是自嘲,“你少這樣。”
面前湊過來一張臉,帶着嬌養後的勁,“我怎麼了?你演講抄襲的事傳的我們都知道了,可不是名氣很大?”
“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
她頭依舊低着,絲毫沒有因為這樣的話意外,耳側是李燦絨緩緩補上的話,“是因為顧媛玉,對吧?以前欺負你的人,是不是就是她?”
久久沉默。
宋晚晚轉頭,直視,“不還有你嗎?”
李燦絨一哽,氣急般笑了,“我好心想幫你,你倒這麼說我,你真以為我拿你當姐姐?”
“絨絨!走了!”
她坦言,“你沒聽見嗎?你爸喊你走了?”
面前一張臉迅速變紅,狠狠跺了下腳後一溜煙跑了。
身後傳來拾掇聲,李靜楠大概還在整理些什麼。
可好像一切講究的都是一個時機,過了那一瞬間,想說的話就太難以說出口了。
宋晚晚上樓。
鎖門。
這一切都好奇怪,她今天變得好奇怪,不管是對于旁人的回複,還是所作所為,仿佛壓根沒個準則,隻有夢境才能解釋如此的颠三倒四。
她手撐着頭,發絲淩亂,跪在地上打開抽屜翻了半天,攤開那本《一九九九》。
封面依舊是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内裡都是黑色宋體,唯一有破綻的隻有最後一頁。
那是她還抱有期待時寫的。
可以前的自己會知道嗎?知道想要送給劉澤然的求和禮物,變成了為自己開脫的證據。
會知道走了很遠期待着講開的你并沒有見到他,知道滿懷期待把信寄到英國的你卻等不到一個回音,迎來的隻有他突然回國後愈發奇怪的舉動。
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放掉喜歡,放掉恐懼,以為未來每一天都會幸福的你,以為迎來第二次青春的你,眨眼就淪落至此嗎?
她在原地蹲了很久,卻沒有淚水啪嗒啪嗒落下來。
鉛筆字迹依舊清晰可見。
——我不怪你,所以,你也可以不要怪我嗎?
隔天醒來。
宋晚晚在心裡把說辭都複盤完一遍,内心沉寂,這是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可隻不過剛下樓拉開門,牆腳處就走出個身影。
劉澤然就站在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緩步上前,像晝夜未眠般帶着一股疲憊,不複往日的光鮮亮麗。
話語很輕,“我知道你沒有抄襲。”
更輕的一句傳了過來,“我可以,幫你作證。”
看。
我不怪你。
你卻到了現在才讓我知道,你或許也沒有在怪我。
是,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