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也有害怕的事。
宋晚晚深深呼吸,她終究還是想說,“其實,我一直想問的,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劉澤然漫不經心道,“為了給你送禮物。”
宋晚晚沒說話,她沒信。
劉澤然還維持在那個姿勢,他說得毫不在意,“因為我知道你不會來英國找我的。”
“哪怕我把機票買好把酒店訂好,哪怕我車接車送報銷你一路上所有的費用,你也絕對不會來的。”
要學習,放假少,太忙了,太累了。能敷衍他的借口有太多太多,能收到的結果隻有一個。
他喉結微動,最終補了句,“我們已經快一年多沒見了。”
宋晚晚還是沒說話。
劉澤然擡起頭來看着她,“因為很快就是小白的生日了,就是我們一起養的那隻小狗,我覺得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牽連孩子。”
“所以,你把狗還給我吧。”
宋晚晚一直都沒有說話。
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隻是拿上所有東西,轉身走得幹脆利落,罵了句,“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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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回國是來搶你的孩子?”謝檸聽完算是目瞪口呆了。
周二下午正好是體活課,可以自由活動。
兩人晃着晃着晃到操場上,原本坐在升旗台下,宋晚晚卻拽着她跑到了小樹林裡,把發生的事講了個大概。
謝檸摸着下巴,思索道,“這算什麼?是的,其實我們有一個孩子?”
“怎麼能說是我和他的孩子呢。”
宋晚晚快崩潰了,她辯解道,“我覺得劉澤然他分明還是個神經啊。”
謝檸卻沒有放過她,隻是很認真地說,“沒記錯的話,劉澤然家是不是賊有錢,然後他體育還特别好,不是說要去市隊訓練的那種?”
宋晚晚低下頭,“不清楚不記得,我全都忘記了。”
謝檸挽着她甜甜地笑,一點也不介意,“爸爸媽媽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呀,我已經準備好出生了,這輩子能讓我當個巨有錢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嗎?”
話說到這裡她才反應過來,“不對啊,晚晚你啥時候養狗了,我怎麼不知道?”
宋晚晚眼神閃躲着,“那都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而且……他後來發消息給我,說可以不帶走狗,但必須要我帶着狗給他看一眼。”
謝檸拍拍她的肩,“那你們去過不就好啦,最多也就吃個飯,小狗肯定喜歡見到主人的。對了對了,是隻什麼樣的小狗呀?”
宋晚晚歎了聲氣,她蹲下身來,指着面前草叢裡那塊石頭說,“就是這隻小狗。”
謝檸:“啊?”
所以完全沒有辦法帶給他看,也沒有辦法跟他說。
出國前你送給我的小狗已經死了,我連他埋在哪裡也不知道,剩下的隻有當年它沒吃完的二十斤狗糧。
“那,又是你媽媽弄的嗎?”
宋晚晚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謝檸遲疑地又問道,“那你跟劉澤然……他以前都能送你小狗,你們怎麼會關系變成現在這麼差?”
宋晚晚很少跟别人袒露過從前,即使是跟謝檸,然而在今天,或許是重新想起了小狗,重新面對着過去,她忽然很想說,“因為我壞了他的人生大事,他恨我也是應該的。”
“那你呢?你也讨厭他嗎?”
“嗯。”宋晚晚撿起那塊石頭,“我猜這也是他想要的。”
兩個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拿起石頭去水池那沖了好久,往教室走的時候濕漉漉的水滴了一地,這塊石頭也就宋晚晚的半個手掌大,她們一起塗了小半罐白顔料。
最後的成果非常完美,謝檸甚至還用顔料畫出了一點尾巴耳朵的毛流感。
就在準備去吃飯的時候,班主任突然冒出來喊她去教導主任辦公室一趟。
宋晚晚不敢不去,謝檸擺擺手讓她安心去,說自己就在教室裡等她。
這一路上人都很少。
從教室走到辦公室要經過一道很長的天橋,就在她快走進樓裡的時候,眼前的陰影中緩慢走出一個身形。
實話實說,宋晚晚的第一個反應是鬧鬼了,她以前和劉澤然大晚上偷偷從這邊的圖書館跑出校門的時候,總害怕鬧鬼。
可如今是大白天,想想都覺得是不應該的。
那人緩緩走了出來,白日陽光落在他臉上,勾勒出微微下墜着的嘴角。
原來是陳兆。
她舉起的手擡到半空,嘴角已經露出一個笑。
在這樣沒有第三個人經過很安靜的地方,陳兆沒有像過去那樣和自己打招呼,他隻是當作沒看見般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冷冷走過。
他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