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紅楓林,迎面撲來的風裡都帶着濃重的血腥味。江畔停住腳步,仔細辨别風中傳來的信息。
望月玉佩殘存的力量是有限的,江畔還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還是考慮盡量少使用阿元的力量。
确定方向後,江畔挪着步子慢慢靠近楓口鎮。
如果說之前下墜的紅楓林是千裡紅楓綿延不絕,從上往下看猶如一條血河,将人間與深淵隔開。
那麼現在的楓口鎮便猶如到了荒漠小鎮,走出紅楓林不久,江畔就感覺到空氣裡的幹燥,腳下的沙土也變得松軟了不少。
待腳下的路再變結實起來,幹燥的空氣裡是化不開的血腥味,以及順着風聲傳來的各種嘈雜聲音。
“主人,前面就是楓口鎮了。我們要怎麼過去?”阿元有些擔心。
他也沒有離開過無量宗,對外界的了解都是經過江畔的程序數據,貿然闖入楓口鎮,阿元饒是一個小機器人,現在也難免有些擔心。
“見機行事吧。”江畔不敢确定紅楓林是否安全,楓口鎮也一樣,無論是留在哪裡都是危險。
江畔垂眸慢悠悠的靠近楓口鎮。
要不說這裡是窮兇極惡的地方,江畔才走到鎮口,一道腥風迎面而來。
江畔側身迅速避開,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灑在了自己鞋尖。
旁邊還有一道氣管内發出的嗚咽聲,緊随着是什麼東西重重落地的聲響。
“一刀斃命,夠狠!”
“誰說的,你沒看内丹都被挖出來了?”
“死的那個是落道人,當年抓了不少嬰孩想要煉制鬼嬰。方才動手那個據說是其中一個嬰孩的兄長,追殺落道人許多年了,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好在是報了仇,否則真是虧死了。”
“那根胫骨留給我,我家寶貝缺個玩意兒。”
“頭蓋骨别動,我上次那個喝酒的盞被人弄壞了,正好!”
周圍議論聲細碎響起。
江畔都能感覺到藏在自己頭發裡的阿元在瑟瑟發抖,圓球震得她後腦勺都有些發麻。
“行了!”江畔無奈,淡然的從落道人的屍體旁走過,還路過了方才動手的那個人身邊。
小聲提醒阿元:“你再動,其他人就要發現你了。”
這話也确實有用。
江畔說完,阿元就立刻停止了顫動。
那些躲在角落裡竊竊私語的人也注意到了江畔。
“是個瞎子?”
“沒感覺到氣息起伏,是高手?”
“應該是。普通人能來咱們這兒?找死嗎?”
江畔忽略鼻腔裡的血腥氣,朝着前方淡然的慢走。
不是她不想快,而是自己本身就是個瞎子,如果再走快一些,腳步容易亂。
至于死人……
她從前在戰場上見多了,這根本不算什麼。
阿元藏在江畔的頭發裡,探聽到周圍消息,小聲說:“主人,他們好像都以為你是高手!”
江畔輕聲嗯了一句,繼續往前。
“慢着!”眼看都要走出這個範圍了,先前一刀斬殺落道人的男人突然開口。
握着手中還在滴血的刀,另外一隻手裡捏着一顆内丹,男人轉身打量着江畔,道:“敢問姑娘鞋上的可是避水珠?”
江畔腳趾在鞋内動了動。
她想到了衣服和頭發,将大部分靈寶都藏在了衣服裡面,倒是把鞋尖上的避水珠忘記了。
想來是剛才落道人的血落在鞋尖,被避水珠彈開,讓人注意到了!
江畔停下,緩慢轉身,但沒有說話。
男人捏緊内丹,剛要說話,就聽旁邊的斜插進來一道滿是戲谑的男聲:“避水珠?就算是你有錢買嗎?還是說,想強搶?”
江畔原本要說話的嘴瞬間閉上。
恩。
有人杠上了,最好是打起來,她才能趁亂跑開。
對于靈脈破碎不能修煉這件事情,江畔并不覺得有多可惜。
沒有靈脈,她還有腦子。
但雙眼看不見這一點,确實讓江畔不敢輕易冒險。
“咱們誰不知道誰?你追殺落道人,早就沒錢了。避水珠……想去撈你那個弟弟的屍體啊!”說話的男聲嗤笑:“估計早八百年前就被海裡的魚啃沒了。”
持刀男人完全沒有搭理那個男聲,隻對江畔說:“避水珠給我,我幫你殺一個人。”
江畔捏緊樹枝,沒想到話題最後還是繞到了自己身上。
她想了想,做出高深莫測的輕笑,說:“殺人就不必了,我想要誰死,隻是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