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渾身上下沒什麼味道的隻有體表毛發稀疏，五官扁平的亞洲人而已。

阿帕基笑了笑，也沒再多說什麼，很快就換下了那身被熏入味的制服，又迅速洗了個澡。被吹風機的熱風吹散頭發中的水汽後，阿帕基總算是從那陣子偷偷參與調查的興奮勁兒裡走了出來。

躺在散發着身體乳香氛味道的床上，他突然覺得疲憊感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沒了。格瑞絲掀開被子躺到阿帕基身邊，沒摘眼鏡，熒綠色的眼睛溫柔的看着他。于是上了快要十個小時班的青年警察得到了伴侶的一個晚安吻，在昏黃的夜燈中閉上了眼睛。

成年人的生活帶着工作的重擔，它們會在輕松愉快的日常中突然冒出來，讓本就難度不低的地球online遊戲體驗更下降一步。而在這個城市，未成年人的生活也同樣擁有18歲以上的難度。

令人迷惑的治安，隐匿在街巷内部的麻藥，不斷出現的幫派鬥争，歡迎來到N市——那不勒斯。

深冬的街道讓人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即使是在地處地中海氣候的國家，在失去陽光被風裹挾的地方也是會讓人感受到不符合溫暖濕潤這個形容詞的體感溫度的。時間快要來到新的一年，舊歲最後的寒風吹過少年的衣角，視線向上擡，或許這個少年再挽上一個破舊的籃子叫賣火柴的話，看起來就會像是安徒生童話中的經典女主角。

“喬魯諾，你還不回家嗎？”街上偶爾有女士出來倒垃圾，或者查看晚歸的丈夫的行蹤，此時仍然在街道上遊蕩的少年并不少見，但相貌出衆的喬魯諾總會得到異性的優待。

“謝謝您的關心，女士。”少年對善意的女士輕微颔首，“我還在找些活兒幹，您知道的，我需要自己去湊學費。”

“可憐的孩子，那我就不幹擾你了。祝你盡快找到能夠拿到薪水的工作。”那位不知名的女士關上了房門，街道又變得寂靜無聲了起來。黑發少年攏了一下領口，讓溫度少從皮膚表面散失一些。

喬魯諾的确是在找活兒幹，隻是他并不是在考慮做些“正經工作”，呃……也不包括過于不正經的工作。雖然他自己知道以他那遺傳自母親的美麗皮囊作為代價的話，給自己找個不用努力的對象并非難事，但清俊的少年并沒有考慮這種完全失去尊嚴的方式為自己籌備生活費和學費。

毫無意義的事，他并不打算做。不管是毫無意義的使用這幅軀體，還是毫無意義的多次重複自己的話。

這種夜色中總會出現一些并不被官方所允許的交易，排除将自己的靈魂栖息之所作為交易對象的生意，喬魯諾順利找到了他的目标。一個看起來吸嗨了麻藥的瘾君子，口袋裡還揣着不少鈔票——似乎是以賣養吸的家夥。單純的毒蟲是不會揣着這麼多鈔票躺倒在路邊的，他們的财富和理智已經全部都被化學制劑掏空了。

這下倒好，不需要集中精力去讓生命萌發了。

喬魯諾在心裡感歎着自己的幸運，但面上完全沒有表情。他的面容平靜極了，看起來就像是在超市裡采購的少爺仔，隻看面容的話，沒有人會相信這樣一個美少年會去做偷竊的勾當，而被盜的家夥更是一個看起來毫無抵抗力的“弱者”。

鈔票能夠讓末端肢體都已經不怎麼供血的少年頂着寒冷去觸摸它們，毒蟲的口袋裡掏不出多少東西，但總歸明天的夥食都有了着落。喬魯諾向前走着，在腦海裡面尋找回學校宿舍的道路。

拉鍊靜悄悄地拉開，布加拉提看向剛剛離開的少年的背影，決定暫時不去管那個或許隻是為了生計的孩子。

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出來加班，除非要處理的人是自己絕對讨厭的類型，那布加拉提打折都願意去□□。他踢了踢倒在地上在藥品制造的幻覺中沉淪的家夥，口中忍不住發出了純粹嫌棄的啧。

偷了家裡人的錢出來吸食麻藥，倒是腦子裡還存在些智力，将一部分麻藥轉賣給了更加沒有“渠道”的毒蟲。隻是惡人自有惡人磨，那剝削自自己同類的鈔票最終也還是離開了他的口袋，被深夜尋找獵物的少年“撿走”。

布加拉提并不打算幫這個人找回鈔票，而是對其進行了一頓普通民衆級别的拳打腳踢——他的家人隻是希望能給偷竊家庭的混蛋一個教訓，并沒有要求本地幫派的小頭目去幫他們讨回被盜竊的錢。那憤怒的老人直接向布加拉提提出可以将剩餘所有的錢都給他，隻要能将家庭的小偷帶回去。

“過分吸食而倒在路邊的家夥，被人毆打或者搶劫也是理所應當的。”布加拉提看了一眼鋼鍊手指，喃喃自語道。“沒有讓你被凍死在街頭，已經是我的仁慈了，該死的毒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