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是小女孩，可能和溫娜差不多大。她不願意顯形，但聲音已經暴露了位置，蘇漸目光挪近了一些：“我身邊有人遇難，可警署什麼也查不出來。”

“我來自霍塔星，和新連京星算是鄰居吧。同樣都是五号星系裡的貧困星球，人販子就仗着聯盟天高皇帝遠管不到這裡，作案越發猖狂。”

聽到新連京星的時候小女孩的身影突然顯現出來，眼神銳利而警惕，等到蘇漸說完評價道：“你說話不像霍塔星人。”

蘇漸看到她一點都不驚訝：“你一直在空間站裡，應該看到過那些穿制服的警察，他們和霍塔星、和新連京星人都很不一樣對吧。”

“你想說什麼？”

“他們來自六号星系的元慈星，遙遠的聯盟中央。”蘇漸沒被她排斥的态度擊退，繼續說，“我跟他們待了幾天，說話不自覺就變味了。”

小女孩還沒到能自如控制情緒不外露的年紀，眉毛擰成一團，看蘇漸的眼神隐約沾上了嫌棄。

他坐着都跟自己差不多高了，長這麼大一隻連話外音都聽不懂，說一大堆就鋪墊出這麼一個破理由。

蘇漸被未成年小女孩鄙夷的眼神逗樂了：“我該怎麼叫你？李艾？小艾？艾艾？”

系統“叮”一下冒出來：“關鍵線索已更新，線索量+10。”

“恭喜您找到鬼魂李艾并成功讓她顯形，線索量+20。”

“夠了夠了！”李艾暴躁地跺腳，胳膊繃直了垂在身側，握緊雙拳，“為什麼元慈星的警察會過來？！他們猖狂這麼久聯盟連一點點耐心都不願意給，為什麼會突然殺過來！”

“我不信你說的話！警察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人！”

李艾尖銳怒吼，魂體不穩定地膨脹收縮，剛剛還開心得不得了的系統跟着尖叫起來：“警告！鬼魂李艾對您的敵意已接近危險值，即将進入戰鬥！”

蘇漸身體後仰避免被鬼氣傷害，取出彈力繩索藏在身後，溫和道：“我殺過兩個人販子。”

語氣柔和得好像哄孩子，内容卻很少兒不宜，李艾暴漲的怒氣突然沒了來源，胸膛劇烈起伏：“什麼意思？”

蘇漸眨眨眼，他說話挺直白的呀，問什麼答什麼，怎麼連着兩次都要他重新解釋。

蘇漸低頭在個人終端上操作了幾下，找出那天的直播回放，放給李艾看。

鏡頭對準空中，那是一個非常新鮮的生魂，表情痛苦扭曲中帶着迷茫震驚，畫面邊緣的男人扛起一個形狀怪異的長筒，動作幹淨利落。

高能粒子流從炮□□出，蘇漸被後坐力震得後退，直播鏡頭也被打飛，一陣天旋地轉的混亂後又看向空中。

隻剩下飄散的靈魂碎片，鏡頭很不在乎地挪開，看向龇牙咧嘴的蘇漸。

李艾面無表情，濃烈的怨氣絲毫沒有收斂：“隻有一個。”

還有一個呢。

蘇漸從容地收回手：“殺人不能留證據的。”

“偷換概念，你殺的是鬼。”

李艾一針見血地戳破蘇漸，情緒穩定了不少。

蘇漸假裝吓唬小孩：“是啊，我有殺鬼的利器，你不想跟我合作嗎？”

小姑娘脾氣挺硬的，蘇漸不敢說不聽話就打，擔心把李艾氣暴走。

李艾緊緊抿着唇，她對回放裡的男鬼有印象，不過他不常來空間站，每次都是跟着這群人販子的老大過來，跟個狗腿子一樣煩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李艾問，“如果你是為家人來報仇的，怎麼會被警察抓？”

蘇漸提起手腕，大方承認：“因為我違法了。”

李艾微微怔住：“……可是我們是受害者，他們綁架虐待犯罪，憑什麼不該死……”

為什麼，為什麼。

蘇漸靜靜看着她：“該死，隻是背後還有更壞的人。”

斬草不除根，一切努力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