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希夷才剛把自己與胡苌的合照發了出去，就收到了消息提醒。

楊希夷本以為是哪個互相關注的鬼同事點贊了，結果點進去一看，居然是一條來自陌生賬号的私聊。

楊希夷打開對話框，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扯着胡苌的袖子，提醒她看：

【呦，楊導。今天怎麼沒用酆都宣傳部的電腦？換移動終端了？】

這什麼情況！

對面怎麼不僅認識她，還知道她用的是什麼？此前，楊希夷可從未發表過任何會洩露個鬼信息的東西。

胡苌安撫地拍拍楊希夷的後背，提議道：“看看對方主頁？”

“好！”

一點開對方的主頁，楊希夷便瞬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36·天接雲濤LV6】

——天接雲濤連曉霧。

這不是通信司監督檢查中控室的連曉霧嗎！

楊希夷明白，自己還在酆都網警的重點關注名單上，無論做什麼都會在後台系統上一覽無餘地展現。

想通了其中關竅，楊希夷便回了對面一句話。

【25·無狀之狀LV0：連老師，監控程序後台連我用什麼設備都能看出來嗎？】

【36·天接雲濤LV6：楊導這麼快就把我認出來了？】

【36·天接雲濤LV6:當然啦，不僅是設備，你搜索的，發出的，停留的，關注的，每一條數據，我都一直看着呢。】

楊希夷看到對方回複的消息，心裡莫名有點奇怪的感覺。

雖然楊希夷早知道自己在陰特網上無所遁形，酆都網警無時無刻都在審視着自己的每一條數據，但自己現在又沒違規，卻被連曉霧把使用設備都指了出來，不可避免地讓楊希夷覺得，個鬼隐私受到了嚴重威脅。

于是，楊希夷如是回複連曉霧道：

【25·無狀之狀LV0：連老師。上班摸魚呢？】

【25·無狀之狀LV0：工作性質特殊，後台看看就算了，下次别用私鬼賬号跑來貼臉，不太合規矩。】

發完消息，楊希夷頓時覺得，胸口堵着的那口氣順了許多。

收好手機，楊希夷轉過頭來，竟發現胡苌一本正經地沖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楊希夷努力抑制着笑意，但嘴角還是控制不住地上揚：“我也是争氣一回了。我生前可沒這麼硬氣，客戶都得順着……不過你說她也是，哪有這樣的，這不是純純偷窺麼。”

“沒錯。”胡苌點點頭，拉着楊希夷往墓裡去，“我也感覺她這樣有點不對勁。”

·

A市。

許豫站在辦公室門口半天了，手裡捏着辭職信，卻不知為何，一直沒有敲門。

不應該啊。

許豫想着，他明明早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了，現在究竟是為了什麼而遲疑？

再次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許豫終于擡手叩響了門，道：“吳姐，您現在方便嗎？我有點事情想和您談談。”

“許豫？進。”

辦公室内傳出一道略顯沙啞的女聲。

許豫拉開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坐下，喚了一聲：“吳姐。”

“說吧，要談什麼？”

吳老闆放下手中的文件，擡眼看向許豫，如是問。

吳老闆已經六十多了，但僅看外表，大概五十歲出頭的樣子，短發中藏着的幾縷銀絲和面上的條條皺紋，讓她顯得嚴肅，又不怎麼好相處。

許豫遞上辭職信：“吳姐，我要辭職。”

“辭職？”吳老闆重複了一遍許豫的話，思索片刻，便道，“好。”

“好？”

許豫有些意外，居然這麼順利就同意了嗎？

他本來以為，會因為這事兒同吳老闆鬧得不愉快。

吳老闆點點頭，她非常理解：“我相信你既然主動來找我提，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而且，隻要是有點能耐的年輕人，有誰願意一直給别人打工呢？

反正她年輕時也做了和許豫一樣的選擇，總要先向外走試試，才知道自己究竟能走多遠。

“我以為您還會勸勸，用漲薪挽留我。”

見吳老闆批準了，許豫也開起玩笑來。

“那更不可能了。”吳老闆看着許豫，輕輕笑了一下，“我才給你漲了多久？目前，我覺得你就值這個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