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四房崔遠鵬之妻四夫人盧氏笑着沖沈幼宜招手,“阿宜,你來,讓四嬸好好瞧瞧!”
沈幼宜也非是個見不得世面的。
當下就走了過去,先給盧氏施禮,道,“四嬸好。”
“哎呦喂,瞅瞅城哥兒這是娶了個天仙般的美人回來了呀,這小臉白嫩得跟豆腐似的,啧啧,城哥兒占大便宜了,你可得對阿宜好啊!”
盧氏毫不遮掩的誇贊,讓大羅氏與李氏、羅氏臉色都不好看。
盧氏這樣無疑是打他們臉了。
其實,這才是正常家族裡,侄媳婦給嬸子問好,嬸子的正常反應。
又熱情,又随和,還不端長輩架子,盧氏這人不錯。
沈幼宜暗暗在心裡為盧氏點個贊。
不知道,她作為大羅氏的第四個兒媳婦,是怎麼敢無視她婆婆的黑臉,說着自己想說的話,與自己欣賞的人來往。
“還是四嬸眼神好使啊!”
崔裴城待盧氏的态度也與另外那倆不同,他邊說,邊從木生手裡接過一個紅包,“四嬸,這是上次四叔托我給他尋來的治病偏方。”
紅包一出現,頓時刺痛了大羅氏、羅氏與李氏的眼,她們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紅包,不厚,裡頭裝的一定是銀票。
至于銀票的數額,她們是不可能知道的。
“哼,城哥兒,二嬸不得不說說你 ,你這可是有點厚此薄彼啊!”
羅氏實在沒忍住,她可是送了沈幼宜很重的禮,難道不該有一份回禮嗎?
崔裴城目光冷冷地掃過來,“别說這裡頭裝的是偏方藥單,那就真的是我孝敬給四叔的銀票,那也是四叔應得的。”
“我出征邊疆,第三年就任職少将軍,皇上 賞賜了我幾個鋪子,鋪子裡有經營首飾的,糧食的,飯館酒樓,你們哪一個沒去過這些鋪子裡白吃白拿?”
“鋪子掌櫃的每一年都會把經營賬本派人送去邊疆,一年之中光給你們拿走的東西就價值五千兩銀子以上,而四叔兩口子,從來沒去拿過一針一線,沒占我這個在邊疆拼死賺軍功的人的便宜!”
羅氏被怼得滿臉通紅,小聲嘟哝,“一家子人,拿你點吃的用的,能怎麼了?”
崔裴城冷笑,“一家子?你們誰拿我當一家人了?那年我五歲,瘦的皮包骨,大冬天被幾個下人逼着給他們洗腳,二叔,那次你正好看見了。”
“二叔你怎麼做的?你丢下一句,玩鬧就把院門關上!然後你就走了,那幾個下人關上門變本加厲逼着我喝他們的洗腳水,我不肯,他們就打我,把我打得奄奄一息。”
“我曾外祖父來了,他氣得把那幾個下人痛打一頓,又抱着我去向老太太,崔遠恒讨要說法,你們竟問我曾外祖父要一萬兩銀子,說是養我五年的費用!”
崔遠程以袖遮面,讪讪道,“有這一回事嗎?我不記得了。”
“城哥兒,這做人呢。都得往前看,你也不能老揪着過去那點子事兒不放啊?”
羅氏幫自己男人說話。
崔遠志跳出來和稀泥,“城哥兒,你如今都是大将軍了,身份高貴,不好為一些小事兒斤斤計較的,被外人知道了,還當你德不配位呢!”
“就是,就是,城哥兒,說到底,你也是崔家人。身上留着你父親的血,血濃于水哦!過去那些都忘了吧 !”
李氏是個嘴皮子利索的,幾句話 說的其他人都點頭。
二房嫡子崔瀚光是崔家第三代中的嫡長孫,他擺出一副我是你大哥的架勢,指着崔裴城說,“老二,你别小家子氣了,棍棒底下出孝子,長輩教育你,那是應該的,你若記恨那就是不孝,小心,你再對大伯父不尊重,不孝順,大伯父若拖了你去京兆府出首,你是要被嚴懲的!”
“對,你再犯橫,老子就去出首你!”
崔遠恒氣咻咻地指着崔裴城罵道。
“你們快别說了吧!我嫁來時城哥兒就不在崔家了,一個五歲的孩子被下人虐待,長輩見到了,不但不管,還讓他們關上門!我覺得城哥兒已經很好了,換做是我,這輩子也不會回崔家,皇上賞賜給我的賞銀,我就是拿去打水漂玩,也不給你們花!”
盧氏一個沒忍住,直接說了想說的。
啪一聲!
大羅氏手邊的茶杯朝盧氏飛了過去。
幸虧離得遠,那茶杯并沒有砸到盧氏身上。
“滾出去。”
大羅氏勃然大怒,“别說崔家還養了他五年,崔家就是一天不養他,他姓崔,他的一切就都是崔家的,崔家讓他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這是孝道!”
“我大越國是最重孝道的,崔裴城,别看你現在是将軍,受皇上器重,可是,你若對你父親,對崔家不尊不孝,我就讓你父親押着你去官府出首,到時候,你聲名狼藉,被罷官,被判罪,看你還怎麼敢在我面前嚣張跋扈?”
“大哥,你别心軟,就去出首他!看他沒官兒當了,還敢不敢這樣待你?”
崔遠程慫恿崔遠恒。